过了一个月,不知道明楼用了什么方法,他又来找我,还去向我叔父道歉,说明镜只是一时激动,没有分清消息的真伪。
这话我是不信的,但是无所谓,我不关心这些,我只知道从前的明楼又回来了。他还会温柔地看着我,还会陪我玩闹。
之后他和阿诚去巴黎进修,要我说,他根本不必带着阿诚去。阿诚才十几岁,身体又不太好,去了也不能好好照顾他,没准还要我师哥堂堂一个少爷,委身去照顾这个仆人呢。
我就不一样了,如果师哥带我去巴黎,我可以陪他一起学习,还能在生活中照顾他。可是师哥还是带着阿诚走了,走得毫不留情。
后来日本人进来了,我本想听从叔父的安排,躲到安全的地方去。又想到师哥学的是经济,回国以后肯定要进入新政府任职,若我可以在日本人面前说得上话,到时候至少可以帮助他一二。
所以我参加了新政府的特务委员会,也就是76号。我还记得我杀掉第一个抗日份子的时候,整个人吐得天昏地暗,好几天才缓过来。可是为了师哥,我都能坚持下来。
后来我渐渐爱上了杀人的快感。每当抗日份子在我手下哀嚎求饶,我心中便会产生一种不可名状的愉快。
我越爬越高,坐上了情报处处长的位子。人们都惧怕我,可是我不在乎,我只想师哥快些回来。
后来师哥终于回来了,他身边还跟着与他铜墙铁壁的阿诚。不知怎的,我觉得他们有些怪异。
直到有一次师哥与我宿在酒店,我才知晓了事情的原委。本来师哥是坚决不愿告诉我他爱的人究竟是谁。可是这世间只有咳嗽和爱意是隐藏不住的。很快,我便猜到了他心中的人,正是阿诚。
我嫉妒得要疯了,凭什么阿诚一个仆人,却能吸引我师哥的全部注意?我想起了叔父曾经的计划,我决定杀了阿诚。
让我没想到的是,师哥竟然识破了我的计划,在计划当日挡了那本该射入阿诚心脏的子弹。
从那时我便明白了,我没办法和阿诚争。我想,我不如就此放下,真心地祝福师哥,毕竟我们的关系曾那么好,如今也没必要鱼死网破。
可是天不遂人愿,过了不久,我突然发现,我也染上了花吐症。我甚至一度绝望了,我不甘心,我这些年尝到的求而不得还少吗?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罢了,罢了。
既然我命不久矣,干脆大家都别好过,我再一次开始策划暗杀行动。
可我的计划还没成型,梁仲春这个狗东西便带人闯进了我的办公室,给我强加上莫须有的罪名,我成了藤田芳政的替罪羊。
特高课的监狱我不知来过多少次,越狱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可我不想走,我想听师哥给我一个解释。
终于,他来了。可是他仍然在骗我。我看到他脸上虚假的温情,又想起往日他对我的做派,不禁一阵恶心。
他离开后,我从墙角堆着的荼蘼花堆里,细细地选了几朵,包进了信封,托梁仲春送给阿诚。
明楼,不过是鱼死网破而已,我从不惧怕。
当夜我便逃出了特高课,在明公馆外蹲守了几天,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时机,闯进去带走了明镜。
在去面粉厂的路上,她一直用愤恨的眼神瞪着我,但她很聪明地没有破口大骂,我也懒得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