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因为大家埋怨君王的宠臣记性很坏,医生就又建议:任何人谒见首相大臣,简单明了地报告完公事以后,要辞退的时候,应该拧一下这位大臣的鼻子,或者踢一下他的肚子,或者踩一下他脚上的鸡眼,或者把他的耳朵扯三下,或者把一根针扎进他的臀部,或者把他的手臂拧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这都为的是使他不至于忘记。每当他上朝的日子就来上这么几手,一直等到他把公事办好,或者坚决拒绝办理时才停止。
他还指出:每位参议员在国家议会发表了意见并举行了答辩,付表决时却必须投票完全反对自己的主张,因为如果这样作,其结果必然会对公众有利。
如果在一个国家,党派斗争激烈,为了使两派和解,他提出了一个奇妙的办法。
办法是这样的:从各党派分别挑选出一百名头面人物来,把头颅差不多大的,两党各一人,配对成双;然后请两位技术精良的外科手术师耐时把一对对头面人物的枕骨部锯下来,锯时注意使脑子平分为二。两位手术师把锯下的枕骨部交换一下,分别安装在反对党人的头上。这项手术要求做得精确。教授告诉我们,如果手术做得精巧利落,其疗效是绝对可靠的。他争辩说,两块半拉脑子在一个脑壳里自己辩论一番,一定很快就会达成协议,就会心平气和、有条不素地进行思考。我们多么希望自认为生在世界上就是要观察和支配世界的运动的人,脑子里都能做到心平气和、有条不紊地思考啊;至于有人说,两派领袖人物的脑子,无论就质量和大小来说都不一样,那可怎么办呢?这位医生对我们说,就他个人所知,即使有一点差别那也无足轻重。
我听到两位教授在热烈地争论,最方便有效而又不使老百姓遭受痛苦的筹款办法应该是怎样的呢?
一位教授认为:最公正的办法是,对种种罪恶和丑行征收一定的税款。每人应纳税额由其邻居组成陪审团公平合理地予以评定。
另一位却持完全相反的意见;他主张,有些人自夸在体力和智力方面具有才能,那就应该征税,至于税率多少,应该由他们自己按照其才能出众的程度加以评定。最受异性宠爱的男子应该交纳最高的税,至于税额多少,那就要看他接受的爱情是什么性质的,受到多少次宠爱而加以决定;关于这一点允许他们为自己提出保证。他认为,对聪明、勇敢、礼貌也应该征收重税,收税办法相同,税额由他们自己决定。然而,名誉、正直、智慧和学问却无需收税;因为这都是一些非凡的才能,一个人既不肯承认他的邻居有这样的才能,他自己有这样的才能,也并不感到有什么了不起。
他主张妇女应该按照她们的美丽和打扮本领来纳税,当然她们也和男人一样,有她们的特权,税额要由她们自己决定。但是对节操、贞洁、辨别是非的能力、温和的性情却无需征税,因为征税所费不赀,对这些也征税是不值得的。
为了使参议员能够为王室的利益服务,他建议参议员以抽签方式取得职位。抽签以前,每人必须宣誓保证自己不管中签与否都要投票赞成朝廷。抽签以后,没有中签的人还有机会在下一次官员出缺时抽签。这样他们还有点指望,就不会埋怨朝廷没有实践诺言,而只有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于命运,命运的肩膀比内阁的肩膀要来得宽阔壮实,是经得起重担的。
另一位教授拿出一大本文件来给我看。这本文件的内容是关于如何侦察反对政府的种种阴谋诡计的。他劝告大政治家对所有嫌疑人物进行检查,看他们吃的是什么,在什么时候吃饭,睡觉时脸朝哪边,用哪一只手揩屁股;严格检查他的粪便,从粪便的颜色、气味、味道、浓度、粗细以及食物消化程度来判断他们的思想和计划。因为人们再没有比在拉屎时思考更为严肃、周密而集中的了。这是他多次进行实验找出来的真理。他在盘算怎样才是杀死君王最好办法时,粪便就会变绿;如果他一味在想如何煽动叛乱或者放火烧毁京城,粪便颜色就大不相同了1。
这篇论文通篇写得十分犀利,其中许多见解对政客们来说,既有趣又有用,但是我觉得还不够完善。我把我的看法告诉了作者,并且向他表示,如果他高兴的话,我愿意提出几点补充意见。他诚恳地接受了我的意见;在作家中,特别是在设计家之流的作家中,这样虚心接受意见的人还是很少见的。他说他很想听听我还有什么意见。
我告诉他,我在旅行中曾在垂不尼亚2王国逗留了一段时间。当地人管这个王国叫作兰敦3。那里的人民大部分是侦探、见证人、告密者、上诉人、检举人、证人、发誓探告人和他们的爪牙。他们受正、副大臣的庇护、指挥和津贴。
【1影射1723年阿特柏立主教参预保皇党阴谋而受审的事。
【2垂不尼亚(tribnia)影射英国。tribnia和brita(不列颠)所包括的字母完全相同,不过排列次序不一样。】
【3兰敦影射伦敦。】
在这个王国里,制造阴谋的人大都企图抬高自己的大政客身份,使一个摇摇欲坠的政府恢复元气,镇压或者母移群众的不满,把没收的财物填满自己的口袋,左右公众舆论尽量满足个人私利。他们先取得一致同意,决定控告哪些嫌疑分子图谋不轨;接着他们采取有效手段查获嫌疑犯的书信和文件1,然后把这些人囚禁起来;文件则送交给能够巧妙地找出文件中诃、音节和字母的神秘意义的一伙能手。比如说,他们会发现&ldo;马桶刀指&ldo;枢密院&rdo;;&ldo;一群鹅&rdo;指&ldo;参议院&rdo;;&ldo;瘸腿狗&rdo;2指&ldo;侵略者&rdo;;&ldo;傻瓜&rdo;指&ldo;‐‐&rdo;;&ldo;瘟疫&rdo;指&ldo;常备军&rdo;;&ldo;秃鹰&rdo;指&ldo;首相&rdo;;&ldo;痛风&rdo;指&ldo;祭司长&rdo;;&ldo;绞架&rdo;指&ldo;国务大臣&rdo;;&ldo;夜壶&rdo;指&ldo;贵族委员会&rdo;;&ldo;筛子&rdo;指&ldo;宫廷女官&rdo;;&ldo;扫帚&rdo;指&ldo;革命&rdo;;&ldo;捕鼠机&rdo;指&ldo;官职&rdo;;&ldo;无底洞&rdo;指&ldo;财政部&rdo;;&ldo;臭水坑&rdo;指&ldo;朝廷&rdo;;&ldo;丑角戴的系铃帽&rdo;指&ldo;宠臣&rdo;;&ldo;折断的芦苇&rdo;指&ldo;法庭&rdo;;&ldo;空酒桶&rdo;指&ldo;将军&rdo;;&ldo;流脓的疮&rdo;指&ldo;行政当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