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倒背着手向宅男展示自己的“作品”:“怎么样?修得不错吧?完全看不出来吧?……要是刚才墙倒下来,把你胳膊腿还是哪里的,砸断了,也许我也能给你修好呢。——只要别打破了头。”
宅男盯着那被魔法修好完全看不出一丝痕迹的石墙,懵懵懂懂随口答应一声。过了好大一会儿了,他这才反应到:“诶?刚才你说——‘也许’,对吧!这个‘也许’是什么意思?”
“唉!”柳金无奈地叹气:“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迟钝哪……好吧,讲给你。这个‘也许’呢,说的就是……”
她看起来并不情愿的讲解很快被打断了。——刚刚被修好还不到两分钟的石墙,又一次轰然破碎。这次伴随砖石灰尘一起撞过这边来的,还有那个“伤”了一条手臂的男人。
柳金被尘土呛得一边“咳咳”咳嗽着,一边着急地去抢救自己被弄乱的书堆跟文具,嘴里不住口地抱怨:“你们……不能到那边去打啊!睡觉打呼噜超人也就算了,现在……咳咳……连房子都要给你们拆啦!”
男人从碎石堆里爬起来,沙哑着嗓子略带磁性地道歉:“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故意的。”声音带着北方方言的味道,听上去倒是彬彬有礼,跟他粗狂的外形跟举止反差相当大。
他转身向后,又说一句:“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下次注意。”接着,便一错身,从墙上被他撞出的那破洞穿回隔壁去。
宅男躺在地上,被一堆碎砖跟那男人冲撞过来的势头压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肋骨隐隐作痛,别是断了两根才好。
柳金好容易把屋角书堆整理出一点原来的样子。她转过身扬起胳膊,下定决心似的嚷着:“我要搬家!我一定要搬家!明天我就从这儿搬出去!”
宅男揉着发疼的肋部,心说:“我也想搬哪……照这么下去,迟早连我那屋也没法安生住了。”
正当柳金嘟囔着东西要先收拾哪些再收拾哪些的时候,一道灰蓝的影子从墙上破洞倒撞过来,碰掉了墙洞残留的几块摇摇欲坠的碎砖头。宅男此时还没来及爬起身,那人影再次地脊背向下压在他身上。
还是那个青布包头、“伤”了手臂的男人。
“呃,对不起对不起……”他这么说着,左手撑地缓缓从宅男身上爬起。
宅男觉得这回自己的肋骨肯定是断了,因为他自己好像亲耳听到了咯咯断裂声。他想叫柳金赶紧过来把自己“修好”,可一张嘴就疼得直抽凉气,半个字也说不出口;脑子被剧烈疼痛刺激得更加混沌了,迷迷糊糊只听见柳金的尖叫声:“我今天就搬!”
古剑轻悠悠的,穿过墙洞飘进屋来。柳金闭上嘴不乱叫了,黑眼睛闪烁着直望那男人。
男人视线不离那剑,一边弯下腰,抓着宅男手臂缓缓把他提起:“你还是躲远些,免得被误伤。”
可宅男现在疼得额头直冒虚汗,脚下软得都没法站住,又能去哪?
那剑可不在乎男人身边多了个伤员的累赘,还是一寸寸一份份地慢慢逼过来。越来越近,宅男都能看清剑身上临近剑柄处铭刻的两个弯弯曲曲篆字,只是不认得。
男人左手挽着宅男,将他轻轻扯到自己身后;右手挡在前方,手臂上血脉奔流,裸露在外面的肌肉跟青筋一跳一跳。
剑又近了一点,缓缓擎起。剑刃上下光芒流转,绽放出苍白的千年玄冰的颜色。
这一剑要是劈下来,怕不是要将男人跟自己都斩成两截?宅男无奈闭上眼,满心满腹的绝望。此时,那股印象深刻的暖流从他小腹丹田处涌起,汩汩流往四肢百骸。
男人忽然“咦”了一声,按捺不住的好奇跟惊喜。剑果然凌空挥落。男人右手探出,左边一带,右边一拍,整条手臂忽然凭空伸长半尺,闪电般把剑柄抓在手里……
等到宅男醒过神,一切都已平静下来。人们围拢到这边,将柳金原本就空间吃紧的房间更加塞得拘束。
四个怪人互相搀扶,脸上僵硬表情中忽然多出了惊羡跟钦佩。罗根衣衫破碎靠在墙洞边,认真端详那把剑,不知想从它里面看出些什么端倪。
那剑此刻正握在男人手里,安安分分,乖乖让他把玩摆弄。偶尔还是会敏感任性地轻轻震颤跳跃一两下,不过跟刚才那种闹得天翻地覆的状态比起来,现在这样已经算是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了。
宅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要找柳金问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个状况;只看见尤金还在,小丫头却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四个怪人忽然齐齐躬身向男人行礼:“参见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