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原来看小说里,主角随便卤个鸭脖下碗面都能有人排队来买,现在轮到她这里别说赚钱了,竟然连保本都难,她举着铲子仰天长叹,小说神马的都是骗人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原来在沈府倒腾吃食的时候,有人帮着点火切菜,她只负责做饭就成,如今样样都得自己来,首先生火她就做的不太好,厨艺至多发挥出四五成,只能称得上是不错。
沈蓉在厨房呆了会儿不见有人来,只得一脸颓然地回屋跟沈瑜商量道:&ldo;爹,这样下去可不行呐。&rdo;
她说什么沈瑜照例是要反驳的:&ldo;别说这些丧气话,咱们全部身家加起来至少还有七八十两,在县里宅子都能买一处了,哪里就不行了?&rdo;
沈蓉不得不给他泼冷水:&ldo;那些钱都是死钱,用一个少一个,再说等官道修好了咱们还得去蜀地和大伯汇合,这些银子不知道还够不够路费的。&rdo;
沈瑜这下没话说了,捻须思索起来,就在三人沉默的时候,就见一行人迈了进来,为首的便是胡涵,身后还跟着一个媒婆打扮的女人,和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家丁。
沈蓉嫌恶地皱了皱眉,一见他立刻就转身往后院走,沈瑜给沈幕使了个眼色,沈幕会意地护在他身侧,胡涵拱了拱手,呵呵笑道:&ldo;沈先生,最近生意不错吧?&rdo;
沈瑜这点修养还有,不理他的挑衅,淡淡道:&ldo;托福,尚可。胡老爷有何贵干?&rdo;
胡涵笑呵呵没说话,把身后的媒人看了眼,媒人上前几步行了个礼:&ldo;恭喜沈老爷,我得来给您贺一桩喜事!&rdo;
媒人方才匆匆看了沈蓉一眼,一看之下那容貌那风仪果然与神仙仿佛,别说是这小县城了,就是州府高门也未必有这般出挑的姑娘,就是她看一眼也觉着目眩神迷,难怪胡涵垂涎三尺了。
沈瑜理了理衣襟:&ldo;我家女儿暂时不想提婚假之事,两位请回吧。&rdo;
媒人讨活计全凭一张巧嘴:&ldo;别介呀,姑娘大了哪有不嫁人的,您这当爹的还能护她一辈子不成?总得找个可以托付的良人。&rdo;她一指旁边的胡涵,胡涵挺胸抬头做出上等人的模样来;&ldo;您看这胡老爷,一表人才不说,家里还没有妻小,家里是万贯家财,如果您闺女嫁过去…&rdo;
沈瑜还没听完脸就黑了,说话也异常刻薄:&ldo;我家女儿就算要寻夫婿,也不寻个能当她叔伯的。&rdo;
胡涵没有沈瑜能绷的住,听完脸色立刻就变了:&ldo;别给脸不要脸了,你们沈家如今也不过是个破落户,在这儿充什么大爷,沈蓉不嫁给我,我看县城里谁敢娶她?!&rdo;
他说着身后的几个狗腿就蜂拥上来,一副要动手的架势,沈幕虽以读书为主,但骑射武艺也没落下,抬脚踹走两个,直接把胡涵等人给撵了出去,给大门落上重锁。
胡涵这几个狗腿子看着壮实,但拳脚也就是乡下把式,他先把几人狠狠地叱骂了一通,想着几次图谋沈蓉未成已经丢尽了脸面,一边在心里发狠一边往回走。
媒人在一边痴痴笑道:&ldo;胡老爷莫急,要我说,您这般又请媒人又弄他们家饭馆的,实在是本末倒置了。&rdo;
胡涵皱眉道:&ldo;怎么说?&rdo;
媒人摸了摸头发上簪的花:&ldo;您在这芙蕖县里的人脉比我广,既瞧上了沈家姑娘,那就想法子把她掠去一晚,您就算什么都不做,她名声也坏了个干净,到时候除了嫁给您,只有去死一条道了,到时候您再去沈家拿出个诚心求娶的态度来,沈家绝不会是如今这幅嘴脸了。&rdo;
所以古人讨厌三姑六婆不是没道理的,这媒婆用心何其毒也。
胡涵双眼放光,立刻吩咐下去:&ldo;你们最近把沈家盯住了,等我从州府回来就动手!&rdo;他说完又叹道:&ldo;可惜上回被沈瑜一闹,我在州府的生意麻烦不小,得亲自去打点,不然最近就能把沈蓉接过门。&rdo;
媒婆笑着劝慰了几句,一行人得意洋洋地往前走,没留神一处小巷里转出一道戴着斗笠的颀长身影,直直地看向他们。
燕绥目光漠然地看向胡涵一行人,很快又压低斗笠遮住眼底若有似无的冷光。
这种泥猪癞狗一样的东西,也配打她的主意?
他这几日着意打听,县城到州府似乎有一伙凶悍的山贼在闹…他垂眸思忖片刻,又往胡涵的方向看了眼,唇角勾了勾,似乎已经拿定了主意,转身往反方向走了。
沈家三口人到晚上还是没拿定主意,沈瑜倒是有几招致命的法子,可惜他们现在身份低微,可操作性太低,沈蓉看了看天色,摆摆手道:&ldo;先吃饭再说吧,大不了咱们就搬去碧波县暂住,反正都只是暂时落脚。&rdo;
她说完就回厨房捞了条草鱼出来准备做饭,芙蕖县地处南方,三面环水,鱼虾随便就能钓到,因此也格外便宜,如羊肉牛肉这些就要贵上不少。她把一条鱼料理干净,先搁锅里煮熟,又把鱼汤放到小锅里,再把鱼刺剔干净,把鱼肉切成片,炸的金黄酥脆,又切了豆腐青菜土豆笋片这些新鲜菜蔬搁在鱼汤里煮着。
这边草鱼肉质肥美,鱼汤也格外鲜,随着汤水一咕嘟鲜味就逸散开来,她放了茱萸和各样调料进去,最后把炸好的鱼肉放到鱼汤里,等煮好了一并盛出来,撒上几粒花椒用滚油一泼,鲜香麻辣,就连父子俩在外头都闻见香味了。
麻辣鲜美的口感在舌尖爆开,一家人分着吃完一盆火热的麻辣鱼脸上总算好看点了,分头去歇下,第二日一早就听到胡涵动身前往州府的消息,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只是店里生意仍然不好,马马虎虎只能保住本钱,沈蓉难免无精打采的,没事的时候就琢磨着怎么提高店里的生意。
偶尔也会想到燕绥,不过也只是昙花乍现的念头,或许他本身就像昙花一样,神秘而来神秘而去,留下一抹惊艳的流光。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很快教育了沈蓉,燕绥才不是什么昙花,根本就是一朵食人花!
日子又过了四五天,沈蓉见生意实在是不成了,准备推行新法子招揽生意,第二日天还没亮就早起准备吃食,她这边才把腌制的酱料调好,忽然听见门口传来急急地敲门声,&lso;咚咚咚&rso;一下跟着一下,她皱眉走过去,先没急着开门,而是小心问道:&ldo;谁?&rdo;
门外又敲了几声,她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给人开门,不耐问了句:&ldo;是谁?不说不开!&rdo;
门外静默片刻,突然又没了动静,沈蓉简直莫名其妙,以为是哪个人的恶作剧,又在门口等了会儿还不见有动静,只得折返回厨房,就见厨房立着一道修长的影子。
沈蓉吓得脸都绿了,不自觉地擦了声,下意识地抄起菜刀防身,一边动手一边喊人:&ldo;来…&rdo;
才说了一个字嘴就被捂住了,来人身形不稳,全身几乎都靠在她身上,厨房里隐隐有一股血腥气,他声音有些低,不过还是轻笑着在她耳边道:&ldo;阿笑,是我。&rdo;
他闭了闭眼,又轻声道:&ldo;你的麻烦…已经解决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