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摸不出他那一瞬间的心思。
皇帝其实在想,说不准有一天洗宴楼被拆了也不是不可能是枫晨的手笔。
只是妆红楼的背后,两个人究竟得失了什么,将来他的皇座究竟该给谁。
他思量地有些困顿。
良久,皇帝从高高的座上走下,顺着长路便来到了观景台。
观景台上,皇帝俯视着万里河山。
他看着新月河蜿蜒着的水流脉络,看了看源头的地方想起了西岭之上的积雪。
想起了那些埋藏在雪地里的陈年旧事。
有些豪情,亦有些酸涩。
转过头,说道:“去雪心殿坐坐吧。”
已经很久没有来过那处僻静的宫殿了,久到连当初稀疏的雪竹都已经连成了一片林子。
像是遗忘在记忆的一角,时不时想起,却又很快掠过,潜意识里不敢去触动。
今天是怎么了?
宁雪絮看见皇帝的时候,有一丝微微的诧异,然后她嘴角露出一抹笑,笑的很是平静,像是有些敷衍。
低身行礼。
皇帝轻声唤着免礼。
一瞬间,皇帝有些恍惚。
眼前的人似乎再也不是当年会在雪山之上陪他指点江山,嚷着人间烟火气息乌黑凌乱却别有一般特别景致的她了。
想起悬崖之巅她决绝狠冽到极致,又绝望到极致的时候。
皇帝的心忽然有些痛。
人其实一直都是那个人,只是心变了。
或者说她再也不会对他付出真心了。
所以他把愧疚安放在了枫晨身上。
直到三年前的一切再一次不可逃脱避免地摆到他的眼前,血淋淋地提醒着他。
“皇帝陛下怎么有空到这来了?”宁雪絮平淡地开口说道。
语音不见喜乐,不见痛苦和怨念。
皇帝忽然就想到,她好像快死了。
像蜡烛总会燃烧到尽头。
“朕难道不能来吗?”
这里是他的皇宫,是他的俯仰宫城,而她是他的宫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