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应该也是难以决断吧。
难以决断什么?
李公公这便猜不出来了,是犹豫该不该取消了婚事,还是在犹豫要用何种方式取消婚事。
便是在此时,俯首在地上的枫熙抬起头来,望向了皇帝。
“此事关系国家颜面,自是国事,儿臣请求在朝堂之上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决断个清清楚楚!”
语音掷地有声,显得理直而气壮。
皇帝沉静地看了枫熙一眼。
嘴角轻轻扬了扬,却没有一丝笑意。
“好。”皇帝说道,“那熙儿打算如何决断。”
枫熙扬声回道:“儿臣已命自称墨千落亲生母亲的妇人于殿外等候,只等父皇召见,一问究竟便好,父皇亦可传召三弟和墨千落当面对质,谁是谁非,究竟该如何决断,便可立下分晓!”
皇帝手按在厚厚的奏折之上,隐隐可以看出很是用力。
“准了。”皇帝淡漠道,“此事之后,朕不希望再在朝堂之上听见再有关于此类事情的传言。”
枫熙顿首应是。
李公公识得皇帝心思,忙传唤那妇人入殿,又接着差人去湛云府召见枫晨千落。
皇帝冷着脸色,众臣子有些战战兢兢,也不知道这战战兢兢是真是假。
老妇人颤巍着步子走到殿堂正中,慌忙地跪下。
“草民李玉珍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妇颤抖着高声呼喊。
皇帝淡漠抬头,打量了眼前的老妇一眼。
老妇人紧张地用手搓着灰蓝格子的布褂子,埋头颤抖。
皇帝道:“你可知罪?”
一上来便是问罪,老妇人转着眼睛瞥了一眼枫熙。
拜身伏地,动作夸张而好笑。
“草民…知…知罪!”老妇颤抖着害怕答道。“是…是草民没有管教好小女千落,草民…知罪。”
枫熙沉声道:“你的确有罪,女儿有婚约却纵容她勾引皇子,欺瞒陛下,欺瞒天下百姓!”
老妇颤声答道:“是…是,草民有罪,定带小女回去好好管教,寻人家嫁了,再不敢出现在三皇子面前。”
皇帝淡漠问道:“既有婚约,为何墨千落会随三皇子进蓝麟城?”
老妇答道:“虽说是草民的亲生女儿,但草民不曾尽教养之责,只是寄养在山间村里,前些日子才知道小女和陌生男人出了村子,多方打听才晓得是三皇子,陛下,草民不敢高攀皇家,更何况小女本身就说了一门娃娃亲,怎么做这欺上的事,就连忙赶了过来,还好小女尚未嫁进皇家,草民这就带小女离开,绝不让她有什么不正当的肖想!”
说罢,颤抖着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座重重叩首。
皇帝眸间不知沉思着什么,道:“既然这样,朕怜你们孤女寡妇,便允了…”
话语被打断。
“陛下,不可以的!”
殿外冲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她慌乱着步子,头发散开,看起来似乎是刚刚从床上被喊起来。
一个踉跄,女孩子连跌带跪地伏倒在皇座前。
“不可以解除婚约!”她重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