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于雪忍不住有点儿鼻酸。
她很怀念那一天,怀念潮热的南方和糟糕的天气,怀念那日的疯跑和大笑,也怀念那时的袁文生。那可能是他们两人最心意相通的时刻了,只需要一个眼神,对方就全然明了。尽管那份心意,仅仅在于对一碗糖水的赞叹,可这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地全部投入彼此,真心相互欣赏地坐在一起,分享那一粥一饭?
那天因为台风,他们几人匆匆离开了糖水铺子,于雪没有来得及点上一碗绿豆沙亲自尝尝。不过,在经过袁文生那一桌的时候,她特意往那边瞥了一眼。
那是一碗绿澄澄、稠乎乎的流沙,看上去又甜蜜又细腻,让于雪记挂了很多年。只可惜,一直未能知晓它的滋味。
仔细回想,自己也不是没有尝试制作过绿豆沙。虽然不知道那碗绿豆沙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工艺,但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两点不同。第一,明明自己熬了很久,为何还是不够浓稠,没有出那么多的沙?第二,自己熬的绿豆沙,为何总是红嫣嫣的,一点儿不“绿”呢?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时,电话铃声又一次尖锐的响起。
“跟你说了,我没钱!”要不是为了钱,袁文生才不会这样频繁地给家里打电话。不等对方开口,于雪就先发制人。
“没钱就没钱,谁稀罕你的钱。你缺钱啦?”结果那边传出一个女声,并不是袁文生。真是冤家路窄,越不想让谁知晓家事,谁就越是来凑热闹。电话那头是妹妹于霜,她不等于雪解释,就大大咧咧地说,“你在家等我啊,我马上过去。”
“你来我这儿干嘛啊?喂、喂……”真气人,又一个不等人说完就撂下电话的!
第十三章难解难分
不多时,门口响起了一串高跟鞋咔哒咔哒的脚步声。
于雪拉开门,果然看到于霜站在门口。她换了一件紧身吊带红裙,外面套了一件灰不溜秋的破牛仔服。本来挽在脑后的发髻散开了,自然柔顺的大波浪搭在肩头,浓密蓬松的头发就像夏日的植物一样生机盎然。她化了妆,让眉毛显得更为浓郁,眼睛则更为深邃,加上饱满的嘴唇鲜艳的口红,让她看起来更像那些电影海报上的美女了——娇艳而又气势,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你这下班时,怎么跟上班时换了个人似的。这脸上画的什么玩意儿,跟屁胡子
洛阳方言,一种类似黄鼠狼的动物。该句形容脸上乱七八糟,类似“脸都成花猫了”。
似的。”于雪有些心口不一。她其实觉得于霜这样打扮很好看,但一开口却又忍不住讥讽她。
“你管那么宽。画我脸上,又不是画你脸上。我爱怎么画就怎画。”
“可不嘛,你驾四
洛阳方言,形容人本事大、厉害,带有调侃意味。此为音译。大概与“天子驾六”有一定渊源。天子才驾六,本事大的人可以驾四。
得很,咱家可没一个人敢说你。”
两人话不投机,于霜瞪了于雪一眼,把挎在肩上的金链小羊皮包往沙发上一甩,抱着肩坐下了。
“还真生气了?这么不吃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