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竹手中抱着孩子,面上的笑不是假的。这样的笑也让陈觉蓉欢喜,不管怎样,自己的孩子得到全家人的喜欢,那是必然的。
“你做月子的时候,家里的事儿,我就先管着,等你出了月子,再接过去。”张太太的话打断了陈觉蓉的思绪,陈觉蓉急忙应是:“多谢婆婆。”
“先好好歇着,等天亮了,再告诉你娘家。洗三、满月,我都着人安排。”张太太的话让陈觉蓉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这个孩子,是张家的长孙呢,婉宁就算也生个儿子,那也是次孙了。
张太太看着陈觉蓉面上的笑,心中不由叹气,事事好强,有时候是好事,而有时候呢,又未必是件好事。
陈觉蓉生了个儿子,洗三满月都办得很热闹,但这些热闹和庄子上的婉宁夫妻来说,几乎没有关系,洗三那天,京城里面送来了红鸡蛋,还有米酒。婉宁接了红鸡蛋,也就让苏嬷嬷把这些红鸡蛋送到郑大婶那里,让郑大婶分给庄子上的众人,好沾沾喜气。
安排完了,婉宁就看到张青竹走进来,自从用了拐杖,张青竹走路是越来越走得好了,瞧见丈夫走进来,婉宁也就笑着道:“来,尝尝你侄儿的红鸡蛋。”
“我记得还该有米酒的,不过你可不许喝。”张青竹拿起一个红鸡蛋,在那剥着,口中还在吩咐,婉宁已经笑了:“我这会儿都有喜了,哪里还敢喝酒。”
“满月的日子挑在哪天?”张青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婉宁算了算就道:“送红鸡蛋的人说,是在二十一天后,说这是算过的,这天满月最好。”
“我们那天进城如何?”张青竹突然这样说,婉宁不由看向他:“我原本以为,你想说,不要进城,腿脚不方便。”
“算着日子,那天也该放春闱了,若二弟中了,他的第一等欢喜得意事,我必定要亲眼看着。”张青竹淡淡地说着,婉宁不解地看着张青竹,张青竹已经把红鸡蛋剥好了,也不管手指被染红了,把鸡蛋缓缓地放进口中吃着,似乎不理婉宁。
“也没烧啊。”婉宁伸手去摸张青竹的额头,张青竹把婉宁的手给拉下来:“我自然没有烧,你到底在想什么。”
“那你怎么会想要回京城,还要看二爷的第一等得意欢喜事儿?要按原先,”婉宁的眉皱得很紧,张青竹笑了:“文山先生和我说的,他说,人生在世,总要多经历些,才能让人心智坚硬。”
所以,去看张玉竹,去看他的第一等欢喜得意事,这样,才能彻底破掉心中的迷障。婉宁不由握紧张青竹的手,张青竹低头微笑:“你放心,我已经不是去年的我了。”
“那我们就进去。”说着婉宁的手一拍:“这回进京,我还可以回秦府一趟。”
回秦府,自然是去看看宋姨娘了,张青竹笑了:“那好,我陪大奶奶去。”
婉宁夫妻要来喝满月酒,陈觉蓉虽然还在月子里面,但也晓得了,她不由皱紧眉头:“他们来做什么。”
“我说蓉儿,你不要皱眉,月子里面生气,是最不好的了。”陈太太给陈觉蓉抚着眉头,陈觉蓉不满地说:“我不愿意他们来。”
“你说什么孩子话呢,他们是什么,是你丈夫的大哥大嫂,就算以后,姑爷做了再大的官,也要叫声大哥。”陈太太拍着陈觉蓉的肩,安抚地说。
“娘,要是你女婿,是独子就好了。”陈觉蓉的话让陈太太看向四周,看到四周都是自己带来的人,陈太太才压低了声音,点着女儿的额头:“你还真是,我教你的,你怎么半点都没学到。”
“那是在外面,这会儿是在屋内,这屋内都是我们的人,我怕什么。”说完陈觉蓉就叹气:“可恼夏果,到了现在,一点用也没有。”
“你啊!”陈太太伸手戳陈觉蓉额头一下,才轻声道:“你当尚书府是这样好攀的?这么些年,若不是我暗地里使银子,给你去到处结识别人,哪里就能给你攀上这么一门亲,你还嫌弃起来。”
“对他,我倒是不嫌弃。”陈觉蓉说着面上露出不满:“就是我婆婆,你晓得的,全天下,仿佛就没有一个人比她还贤良淑德的,对两个姨娘,那简直是当成眼珠子,还有那两个庶出的妹妹,简直了。”
陈觉蓉咬牙切齿地说着,一想到张青竹竟然还搅乱了把秀竹送进宫这件事,陈觉蓉就想骂上几句,一个庶出的下贱丫头,哪里就值得真当做妹妹,这样百般筹划了?
“那也没有法子。”陈太太只是说了这样一句,陈觉蓉就伏在陈太太怀中撒娇:“真得没有法子吗?”
“两个丫头,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出嫁之后,过得好坏也和你没有关系。两个姨娘吗,也不是你房里的,难道你还能管?”陈太太在那分析着,陈觉蓉抱住陈太太:“可我就是不愿意她们过得好。”
做妾的下贱胚子,就该任由自己打骂才是,陈觉蓉的唇不由撅起,陈太太拍了拍女儿的肩:“也怪我,太疼你了,倒忘了别人家不是我们家。”
“娘!”陈觉蓉委屈万分地喊了一声,陈太太轻声道:“谁能想到会出这种意外,原本我什么都为你安顿好了。”
拿出银子让人在外散布陈觉蓉的美名,打听瑾宁喜欢什么,让陈觉蓉和瑾宁交好。凡此种种,都只为了让陈觉蓉出嫁之后,能过得安稳顺心,谁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好在这会儿,他们也被赶出去了,你这会儿也生了儿子,正好可以利用你婆婆把账交给大奶奶管这事儿,想个法子,让他们夫妻翻不了身。”陈太太轻声说着,陈觉蓉笑了,怎么就忘了这点,这件事,自己丈夫做不好,可不代表自己也做不好。
“亲家太太,我们太太说午饭已经好了,请您过去用饭。”一个丫鬟走了进来,笑吟吟地对陈太太说,陈太太站起身:“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