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左小吟没有被噩梦惊醒,反到是被一阵剧烈的动静给吵醒。她眨了眨眼头痛欲裂的坐起,月色依旧惨白,鸡啼不过三刻,显然时辰还早得紧。“发什么愣!快给老子滚出来!”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踉跄的拖了起来,手被人反扭在前面,喀嚓一下套上了沉重的石枷。
其中一个落腮胡狱卒看着她那脸,极其憎恶的对着她唾了一口骂道:“真他娘的晦气,今天轮班怎么就轮到我看着这个丑丫头1
左小吟被一下戳到伤疤,脸色立刻冷了不少。她本就不是善于装弄的女子,这下那眼睛里明显的抗拒之色更是招来了那狱卒的愤怒。只见他冷笑两声,抓过她的脖子照脸就是一巴掌,啪得一声脆响打得左小吟是眼前一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你还不服?告诉你,老子叫王顺,乃卒长副手,就专管你这类的扫把星婆娘!老子见过的不服多了去了,不是上了西天,就是叫爹叫爷再也不敢,你个鬼丫头惹恼了老子老子弄不死你!还不给老子滚起来!”王顺走到左小吟面前,对着她的肚子狠狠一脚。
左小吟咬着牙关,把嘴巴里泛出的血沫尽数咽到了肚子里。双手扶着地,摇晃着站起,她这次学了乖,低着头顺着眼朝王顺后面一站,乖乖的把石枷朝前一伸,再不吭气。
王顺见她学乖,也未再刁难,嘴上骂骂咧咧,呼和着一边另外一个小卒拖着左小吟就走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左小吟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对面的牢房。让她惊讶的是,那牢房竟然空空如也,别说人了,干净的甚至连个稻草叶子都没留下。
难道,昨天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在做梦?
她疑惑的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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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小吟跟着王顺那俩狱卒来到了一个极为空旷却守卫相当严谨的大院。大院内早已笔直笔直的站了不少身着土黄色狱衣的囚犯,还有许多狱卒正来回巡逻盘查,稍有不顺,骂是轻的,拳脚相加直接就地拖出去上刑的更是有之。
她看得心里发颤,表面上却依旧低着头装成一副乖巧麻木模样。她一身喜红嫁衣还未来得及换下,走到囚犯堆里面显得尤其扎眼。更别提她那张恐怖而狰狞的脸,更是带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被王顺胡乱着推搡到一列小队伍里,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居然有这么多女囚。被安排到中间靠外的一个空位,她小心翼翼的站好,自知自己太过显眼不敢张扬,却又忍不住对四周新环境的好奇和紧张。
偷偷用眼角余光扫视了四周,发觉这个场子里女囚大概有三四十名,其他的便全都是男囚,是远远得隔在场子的另一边。
大概列队完毕,她看到一个身着藏蓝色劲装的粗犷女子,极其有端态地走到场子正中央,清了清嗓子大声说:“晨列!!各监清点人数!”
这个女的,好象见过。左小吟皱了眉想了想,看样子这个女人在这个监狱里地位不低呢,连自称卒长副手的王顺都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临四间左盈!临四间左盈!”就在她走神的时候,听到有人大声急唤,一时并未反应过来是叫自己。直到一只鞭子刷地一下裹着冷风对着她劈头盖脸就是狠狠的一下,她才举着手呜呜乱叫去答应。
左小吟的样子实在太过可笑,身材娇小的她,穿着冗繁的破烂嫁衣。一张脸恐怖的要死,象个小丑一样一边躲避着鞭子一边跳着发出呜呜的怪声。这样的她,引得整个场子是一片哄笑。身边的女囚们,更是从开始的窃窃私语变成毫不顾及得大声嘲笑。
“哈哈,那个就是所谓的左宰相家千金大小姐?”
“天啊~好丑哦~好吓人……奴家的心肝都要吓碎了呀~”
“噗,真是个会逗趣耍宝的主。难道这传说里的大家闺秀,不过是个上赶着演杂耍的戏子?”
左小吟果然不负众望的惹恼了身为卒长的柳刍。她本就看这个左盈不顺,更别说在晨列这种时候故意耍宝找茬。第一天就不把她卒长放在眼里,以后还得了?
监狱第一天晨列,左小吟狂妄自大,无规无矩,罚运石三十方。
戴着沉重的石枷,把三十方数尺宽数尺厚的青石块搬到外牢,不远不近的距离,也要一里之远。壮年男子搬上个一二十块就已经是极限了,更别说左小吟这个身上还带着毒和伤的娇小女子。
她搬了十二块就死活也搬不动了,无力的倒在石头上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王顺负责照看左小吟,自然是一人犯错他也逃不了干系,惹恼了柳刍,他亦心里憋屈。于是这憋屈,就变本加厉的算在了左小吟头上。他的鞭子当然是毫不客气的朝着她就招呼了下来,一鞭一鞭,打得左小吟是哭都哭不出来。
每一鞭下去,每一块石头抬起,心里的希望就崩溃一分。她一路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想转过头跟那个暴打自己的恶卒拼命,又想把石头扔在地上——会轻松的。可是,真的轻松了?!你轻松的寻了死路,简止言亦轻松了!心里瞬间就被点起了狠劲,死撑着她摇晃的意识,让她从地上一次一次爬起,一次次挪动着那沉重的巨石。
一块。
两块。
当三十块巨石全部运完,本来还未亮的天已经将近了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