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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页(第1页)

“多谢姑娘提醒。”“你这女人少挑拨离——”与柳亦迟交情甚笃的唐铮见状,随即救场地站起身。“唐铮,西蜀毒门,擅毒,随身常携金玉蟾毒。”她边说边招来厅中侍女,要她将那壶茶就放在桌上,“解药我就备在茶水中,诸位慢用。”为她突如其来的话,厅中刹那间有阵沉默,坐在首位始终沉默不语的宗泽,终于因此开了金口。“为何要备在茶水中?”她耸耸肩,“因他趁火打劫,而我不过是梁上救火而已。”“你说什么?”犹不知早就着了道的众人,登时纷纷站起,大惊失色地瞧着手中用过的茶碗。“日前,在下不小心截了唐门信鸽。”云侬自袖中取出一只小信筒交给龙项,“信中大意是,唐门门主不满唐门在中原扩张的速度太慢,故对唐公子施压,要唐公子加快进度以完成——”面色忽青忽白的唐铮大声吼断她,“别听她污蔑!在下怎么可能对武林同辈仿什么趁火打劫之事?”“可不可能,验一验茶水不就知晓了?”龙项直接将信筒扔给宗泽,示威性地朝宗泽扬了扬下巴。“你……”没想到半途会杀出她这号人物的唐铮,在其他同道纷纷朝他投来质疑的目光时,面上的神情有些扭曲。云侬轻挑黛眉,“验吧,莫非你心虚?”看完密信的宗泽,出手如闪电般地以隔空点穴制住了唐铮,再朝身后的人示意。“押下去。”当唐铮被宗泽的心腹拖离大厅时,云侬不忘提醒犹站着面面柑颅的众人。“喝吧,毒性发作了可不好。”下一刻原本还极力隐藏住内心惊恐的众人,连忙上前抢夺那仅有一壶的茶水,而就在这当头,云侬又转过身子,含笑地问向就近坐在她身旁的宋书铭。“宋大侠,不知尊夫人近来可好?”人称书生公子的宋书铭面上霎时风云变色,神色复杂地看向她之时,也暗自下了狠劲握紧了双拳。云侬倾身靠在他耳边低语,“若您想知道您这顶上绿帽因谁而戴,不妨私底下去找此楼楼主问问,看在您咬牙隐忍了两年的份上,不收你半分银钱。”“在下告辞。”宋书铭听了随即拿起搁在桌上的长剑,朝宗泽略略示意后,起身大步走向楼内寻人。众人呐呐地瞧着载誉江湖的书生公子就这么无端端走了,人人不禁疑惑起云侬方才究竟与他私话了些什么。“慕容大侠。”云侬只是转过脸,将一双水眸改放在另一人身上。“在下有事,也先行告辞了。”他立即起身,早就不想在这令人坐立不安的烟花之地久留。“在下突有要事……”“在下也是……”不消片刻,大厅里原本是想跟过来凑热闹的武林人士们,转眼已走得干干净净,连声挽留也追不上,只剩下宗泽所带来的自家家仆而已。“盟主大人。”她总算有心思好好招待今日她邀来的贵客了。宗泽对她没什么印象,“不知姑娘是……”“在下乃一介无名掮客。”她起身有礼地朝他一揖,“家兄笨拙不擅言辞,故今日小妹就胆人代家兄放言了,还望盟主大人海涵。”家兄?江湖上有谁不知龙项是个独生子?“在下今日来此,不过是想邀令兄切磋武艺。”宗泽也不拆穿她,不疾不徐地道。“不成。”“为何?令兄乃武林赫赫之辈,我想令兄器量应不会如此狭小。”心中不似她有那么多弯弯道道的宗泽,其实就只是很单纯的想要比武而已。她摇摇指,“这不是器量的问题,亦不是颜面之争,当然更不是家兄不是怕了您。”“那是何故?”“盟主大人,您说绑粽子的,与炸油条的,哪个挣的钱多?”她不急着回答他,反而是天外飞来一问。“这……这怎能相提并论?”“如何不能论?”云侬巧笑倩令地问:“不都同样是卖吃食的?”没察觉她心思的宗泽理所当然地道:“这其中自然有分。”“对,即便是同样都卖吃食的,也都还得分种类是不?”他更是想不通,“这与在下欲和令兄切磋武艺有关?”“自然有关。”她清清嗓子,句句清晰地开讲,“您是武林一代宗师,长年醉心于武学造诣上,追求的是更上一层楼的武学境界,而家兄的职业是杀手,区区武艺只是入行要件,所讲求的则是一击必杀的技巧。您说,您与他怎能兜在一块一较高下?就如前头所说的,虽都是习武的,也一样都得分行别类不是吗?]“这……”他还真从没想过。“口口声声说要切磋武艺,您是想同他切磋什么?杀人技巧吗?从来都不是同一座天秤上的两人,怎摆在一块一较高下?依我看,不如您就同他比比谁杀人杀得较快如何?”云侬一句问过一句,问得坐在她身旁的龙项频频点头。宗泽皱着眉,“这怎能拿来做比较?”“怎么不成?”云侬地语气一改,变得句句不饶人,“难道要他同您比比,谁较能行侠仗义主持武林公道?可您也明知他干的是杀手这一行,他有必要因您的任性而去做那些他从不曾做过的事吗?”“在下不过是想同令兄一较剑艺……”“隔行本就如隔山,您就别再让我重复了。”她不耐地摆摆手,“同一件事说了这么多回,有意义吗?”一直站在宗泽身后的家仆,见自家主子被问得丝毫无回击之力,气不过地跳出来指着他们兄妹俩。“给脸不要脸,不就是个杀手而已?身分低三下四的,跟他比武都算是抬举他了!”要知道宗泽的身分是如何尊贵,若不是龙项的武艺有些看头,谁会拉下身段找个杀手比试?她笑得如休春风,“是吗?”想为宗泽出口气的家仆,在她尖锐的目光下忙退回原处去。“不知盟主大人您可杀过人?”她像是没见过方才的小插曲似的,心情不错地继续与宗泽闲谈。“人在江湖走,这自是当然。”要想踏入江湖,本就要有这个决心。“当然?”她哼了哼,“杀人是罪,您何以视之当然?”宗泽沉声地道:“在下所杀之人,皆是罪大恶极之辈。”“敢情您杀人之前还背过对方的生平事迹和族谱?”“这……”他没想到她居然会问这个。她没放过他,“背过没?”“姑娘你别说笑了。”自认为扛着武林正义的宗泽,在她紧追不放的目光下,不知怎地,心头忽掠过一阵心虚。“我就背过。”云侬难得将她人行以来一直烙守的准则告诉外人,“身为掮客,我在接每一桩生意前,绝对会将对方调查得一清二楚,确实明白何以买家非杀他不可,因我从不让我旗下的杀手错杀任何一人。”宗泽瞠大了眼,不语地看着眼前这个挺直了腰杆,说得甚是理直气壮的小女人。“倘若杀人是罪,以罪孽来论,我相信,您的手,绝对不比家兄干净到哪里去。”她再次将话题兜回原处,“同样身为双手沾满血腥之辈,试问,您与其他武林同道凭什么自侍比他们这些当杀手的来得清高?说穿了,您不过也同样皆是杀人之辈罢了,既是要比武,若是不以杀人为胜负的话,那就请您打消念头,别再想着与家兄切磋胜负。”“杀人怎能分胜负?你少强词夺理!”不待宗泽回答,身旁的人们再也忍不住了。“至少我就占着个理。”“一派胡言,你分明就是谬论!”云侬也不理他们,只是一径地盯着宗泽,“别告诉我,您行于江湖中杀人,是因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我如何不是?”从没有这么怀疑过自己的宗泽,眼中有着淡淡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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