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椅是带着摇晃的,随着她的动作一轻一重的摇晃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声音尤为的刺耳,严翊蹙眉,伸出手将还在摇晃的凉椅给摁住了,吱呀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喉结滚动,哑声道,“烦。”
也不知道是在说椅子烦,还是在回答她问为何喝酒而烦。
岁杪竟一时之间不知道改如何接话,可男人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绕到了凉椅前,将她拦腰抱起,旋即自己坐在了凉椅上,紧接着,将她放在了大腿上,嗓音温润道:“别动。”
岁杪放弃了挣扎,她总觉得今晚的严翊似乎格外的不对劲,她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听着男人呼吸的声音,以及强有力的心跳声,半晌后,男人问,“脚好些了吗?”
岁杪支支吾吾的唔了声,旋即把玩着他胸口处的那轮弯月,低低的道:“好些了,今日清荷给我上了药。”
紧接着,便是沉默。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时间过了一会儿,岁杪打了好几个哈欠,软声软气的道:“三哥,我有些乏了。”
她说完,便抬起头,视线里的严翊闭目养神,眉眼看上去似乎尤为疲倦,岁杪便没再打扰,抿了抿唇,像只小奶猫似地窝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便没再动过了。
夜里的风还是带有些凉意,再一阵风吹来,怀中的人抖了一下,才将严翊有些游神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垂眸一看,岁杪已经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清荷拿着一条小毯子打算递上前,可却被严翊抬手制止了,旋即他将小女人抱起来,不紧不慢的往愿合宫的偏殿走去,几乎是刚沾上床榻,小家伙便往里面滚了一圈,哪还有半点儿贵妃娘娘的端庄。
尽显顽皮。
两侧点燃了烛火,火光忽明忽暗,光圈下,严翊坐在床榻边,侧脸匿在阴影里,他单薄的眼眸微垂,眼眸低颤,身后发出岁杪踢被子的动静,他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修长的手将她的小脚放回被窝里。
可当触及到那个贴了膏药的脚踝时,他动作一顿,可就在发呆的时间里,小女人的脚又将被子一踢,这次踢的脚是那只受伤的,可却轻飘飘的,丝毫没有一点疼痛的模样。
而严翊的眼底也没有一丝丝的惊讶,反倒是无奈的叹息了声,旋即殿内响起男人似有若无的叹息声,和一句轻而又轻的呢喃,“要装也不会装的好点。”
“漏洞百出。”
男人喉结滚动,说完这句话,伸出手将岁杪掉在前面的碎发撩开,旋即盯着她的脸失神的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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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的花开了,沉儿是个爱玩闹的,这几日嚷嚷着去御花园散散心,更何况,岁杪的脚崴了,太医说要多下来走动走动,岁杪也拗不过沉儿,任她搀扶着,走到了离愿合宫较为近的那个亭子里。
岁杪受伤,脚崴了的事情整个后宫都知晓了,加之那日严翊抱着她回宫的话,让不少人瞧见了,自然是想瞒着也根本瞒不住,所以,当岁杪出了愿合宫,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时,宫里好几个看热闹的嫔妃,都往这边聚了。
岁杪也没想到自己顺着沉儿出来赏花,后宫嫔妃们居然也都闲不住,一窝蜂的来了好几个,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之后便开始放肆了,扬言道:“听闻这边的花开的好,但不知贵妃娘娘在这里,若是叨饶到了贵妃娘娘养身子,还请贵妃娘娘赎罪。”
“娘娘今日怎么这么好心情,”其中一人笑道,“脚崴了还出来散心。”
平时这里可没人来,今日她来了,倒是招了一群人。
而且说什么养身子,这句话便也没什么,但是后面这句话,脚崴了还出来散心,可真是让岁杪有些许的不自在了。
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岁杪一双桃花眼带笑,手轻轻的扶了一下步摇簪,莞尔道:“哪能叨饶啊,本就在愿合宫无聊方才出来的,幸好你们来了,不然我还真觉得烦闷呢。”
岁杪的话听上去似乎没什么,可真的仔仔细细的理解了一番就能知道了,她居然拿他们当是解闷的。
一群人自然是不乐意的,想说些什么,可看见岁杪那一脸平静没波澜的样子,加之皇上亲自抱着她回愿合宫的盛宠,也让她们多少清醒了些。
此人可是岁杪,惹不起。
至少现在风头正盛,盛宠加身,不是皇后却比皇后的待遇好,这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若是今日争执起来,说不定沦落到刚进宫时那个丽贵人的下场。
理智回来之后,便是大肆的奉承,这后宫的女人变脸变得很快,让岁杪有些接受不了,她睨了她们几眼,没再说话,继续赏她的花,可没想着,耳边居然响起太监尖细的声音,而她的嘴角也跟着冷冷的勾起。
身边响起嫔妃们恭恭敬敬的行礼声,还有李茵叶温婉的免礼,旋即便是普通的寒暄,而自始至终,岁杪都看着那朵花,没有转头,往日没有行礼,今日甚至连头也不转。
可就是这般娇纵,却也无人敢说。
连太后和先帝都赦免行礼的人,轮不到她们几个人说,而李茵叶哪怕再不悦也还是得面上带笑的和岁杪寒暄,可就是今日,李茵叶似乎盯着岁杪久久不能回神。
视线尤为炙热,岁杪想忽略都难,在衣裳快被炙热的视线烧穿之前,她侧眸,看了眼李茵叶,视线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