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虽然没有回头,也看不到钟元脸上的表情,可是他听得出钟元语调之中隐隐透露着飘然出尘、不畏生死的洒脱与豁达。
贪生怕死、趋吉避凶是人类的本能,世间真的有不畏惧死亡的人吗?!
王义不知道,也许有,但是也一定很少!
他望着正在燃烧的显神香,惊讶发现显神香飘出的烟雾竟然不是寻常的天青色,而是与显神香的颜色相同,赤红如血。
更加诡异的是寻常之香,烟雾升腾而起不逾三尺,便会完全消散于虚空之中,再难寻得蛛丝马迹。可是显神香燃烧形成的一缕赤红色的烟雾升腾而起之后,在三尺之地,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聚拢成团,缓缓浮现出一个葫芦形状。
只见那个红色烟雾凝聚而成的葫芦,无比凝实,看上去如真的一样。
不过它的颜色却不是红色,而是通身黝黑,就如被泡在墨池之中,浸染了多年,表面隐隐透露着幽光。
红色的香,红色的烟,黝黑的葫芦。
让王义感觉无比的诡异。
随着红烟袅袅而上,只听见“甭”的一声响,葫芦嘴豁然打开,一股金色气体如流水般从葫芦中满溢而出。
金色气体一分为二,一股向下缓缓坠落,一股向上缓缓升腾。
坠落的金色气体覆盖在了黝黑的葫芦表面,仿佛将原本黝黑的葫芦镀上了一层金漆,顿时原本显得阴沉的房间光明敞亮了起来。
升腾的金色气体如一条蜿蜒不绝的金色溪流,向着门口流去。
王义追随着金色的溪流,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钟元的头顶。
只见金色的溪流不断汇聚,缓缓生出了一个朦胧的轮廓,像是一柄金色的短剑,又像是一柄金色的匕首,还像是一柄金色的飞刀。
神天兵飞剑看着钟元头顶凝聚不散的那团金气,神色显得无比凝重。他盯着王义,眼睛里透出狠厉的神色,呵斥道:“天有天条,地有地规!你这个凡夫俗子,助纣为虐,难道想助钟元武力抗拒天兵执法吗?!难道你想要与苍天为敌吗?!难道你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钟元冷冷一笑,不咸不淡道:天有天条,众神高居于凌霄之上,只求神职稳固,而不问苍生疾苦;地有地规,一众地只潜伏于九幽之下,断众生善恶,享人间香火,判是非功过,却划地分疆,尸位素餐,黑白不分,是非难明!所谓天条、地规,不过是一张罗网,视众生如鱼,任其生灭!还巡天执法?!多少大奸大恶之人逍遥法外,多少恶贯满盈之人家财亿万,多少双手粘满血腥之人锦衣玉食,执法,你怎么不去执他们的法?!我不过短暂离开辖区,救妹于危难之间,何错之有?!却一路被你们暗算追杀,这就是你们上位者对于普通修行之人的态度?!”
神天兵飞剑的脸色倏然一变,绛紫如被煮熟的猪肝,勃然大怒道:“普通修行之人?!你作为被天庭地府敕封的缉鬼天师,有三百多年道行,自诩普通人!简直信口雌黄!你本应服从天庭地府管理,却擅离职守,私自闯入他人辖区,依仗道法精深,妄想瞒天过海,已犯天条,后抗旨行凶,杀死我属下六人,伤十余人,罪加一等!还不束手就缚!要我亲自动手吗?!”
王义听着身天兵飞剑言语,心中大吃一惊。
他没想到看着身形苗条、皮肤白皙、细眉细眼、打扮另类的钟元,宛如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瘦弱女子,竟然也是一个缉鬼者,而且还是一个缉鬼天师。更是为了援救自己的妹妹,不惜以身犯险,甚至凭借着狠辣的手段,杀死、杀伤近二十人。
此时钟元头顶金光更浓,金光之中一柄小小的飞刀不断凝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