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分钟,小杨钢的眼泪渐渐收了。
他靠在沈晏清的怀里,彻底平复下来,保持着抬头模样,红红的眼睛看着天,很安静很安静。
&ldo;还难不难过?&rdo;
他点头。
&ldo;还想哭吗?&rdo;
他摇头。
沈晏清用手指耙顺他乱了的头顶发丝,&ldo;很乖。&rdo;
两个人坐着不动,谁都不再说话。
沈晏清轻拍小杨钢的背,视线也在遥远的窗外。
天幕星点繁多,程隐走的那年,这样的场景他看过很多次。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情绪并不明显。
甚至在爷爷决定不再继续找她行踪的那天,他也格外平静。
昏黄斜阳下落照在沈家院里的藤蔓枝桠上,傍晚时分他和二哥、爷爷一起吃饭。几道家常小炒,分外入味,还记得那天的鲫鱼汤炖得格外奶白,面上飘着的葱花泛着烹炒过的油香。
他吃了两碗饭,喝了两碗汤,细嚼慢咽,平静如常。
上楼时被二哥拦下,问他:&ldo;还好吧?&rdo;
他摇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只是回了房间,突然静下来,在床边坐下,不知该干什么。
一抬头,时间过了一个小时。
那六十分钟,他不知道是如何溜走的,茫然,想了什么全无思绪。
睡到夜半,在熟悉的床上莫名醒来,睁着眼看天花板。
脑子里空白一片。
窗外的天空布满了星星,月光撒在床边,银白如瀑。
再后来,这样的场景见过很多次。
总是莫名在夜半睁眼,睡不着,或者是梦到什么,无法继续入眠。
有的时候天气好,便是一天幕的星星,天气不好,阴沉沉一片,比浓重的夜色还闷煞人。
每一天都照常过着。
可以正常吃饭,正常看书,正常工作,正常生活。
仍旧活得好好的,过着和从前没有区别的日子。
唯独那些时不时梦醒的夜晚和呼吸起伏经过都带着的闷重感觉,在用潜意识提醒他,告诉他‐‐
你放不开,你耿耿于怀。
人的一生可能失去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