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钻进了密道,一路向下,通道开始变得蜿蜒曲折起来,而恢复好眼睛状态的胖子和吴峫,或许是心中焦灼,越是急性,便越容易走错路。
好在,小哥能够凭借过人的观察力,发现地面一路滴落的血迹,于是带着胖子和吴峫往正确的方向走。
空气里的鲜血气息,越来越浓郁了,甚至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异香,行进中的三人,如今就像被泡入了密封的瓦罐中,任何味道都被空间限制的久挥不散。
张启灵的手电筒,扫过不起眼的旋转楼梯旁边的墙壁上,似乎那里有个不大不小的豁口,只有茂密的黑色团状物盘踞在那里,却在被光线刺到时,快速生长,像藤蔓般覆盖了整个地面。
于是张启灵拔刀。
刀面的寒光比手电筒的光线更加明亮,以此彻底照亮了窝藏在豁口里的人,他们所看到的,是那个人的极速蔓延的头发!
“禁婆!小哥那是禁婆!!!”吴峫在格尔木疗养院显然见过失控的霍玲,于是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什么鬼东西。
而那禁婆在被光线映射的瞬间里,开始四脚爬地,如野兽般光速移动。
吴峫和胖子动身,却还是比不过张启灵连人带刀飞的迅猛,不过,小哥还是慢了一步,他的刀尖被那个人逃跑的轨迹带有目的性的带偏,然后巧妙地嵌进墙壁里。
还没等张启灵拔出来再追,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墙面开始瞬间翻转,张启灵连刀带人直接消失了。
禁婆随后逃命似的,飞身跳进了旋转楼梯的空隙里,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如此高度会将自己杀死,一头长发像牵丝般翻飞垂纶,有好多缕,还挂在楼梯的扶手上,甚至生拽下来不少还在滴血的头皮。
果然,怪物就是没有痛觉的。
“小哥!小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吴峫疯狂砸着墙面,刚包扎好的手又开始流血,落到墙上就是一个个月牙半的掌印,他根本没时间去追逐那逃出生天的禁婆。
吴峫有可能已经失去张祈灵了,
他再也无法接受,连小哥也生死不明的结局了。
胖子拿着雷管,边往墙面上固定,边用左手拽住已经心态全崩的吴峫,“天真别担心,我不会让小哥也失踪的…这墙就是坨豆腐渣,看我炸他就完了!”
不知道吴峫有没有被安慰到,反正吴峫往后退了几步,胖子也一心系在张启灵身上,完全没在短时间内注意到。
吴峫正几乎晃神地低头,直盯着旋转楼梯处。
下面黑漆漆一片,不知有多深,可吴峫失焦的看了半天,眸光恢复光亮终于发现了那股异样感。
它在啜泣。
“胖子!它还在这!!禁…”吴峫高喊的声音突然中止。
哪怕胖子已经在此时转过身,向吴峫跑的飞快,连脸上的肌肉都在往后移,却仍然没能阻止吴峫背身倒下去的动作。
胖子最后只死命抓住了吴峫的手,用力到还没彻底恢复好的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可他依旧没有松开,仿佛是为了给予吴峫坚持的希望,自己痛到面目狰狞,还在安慰着对方,“天真!别松开!抓紧了!胖子我一定带你上来!信我!!!”
原来,楼梯的底下漆黑,并非是深不可测,而是逃脱的禁婆一直蛰伏在那里,于是飘在明面上的,才不是阶梯的尽头,那明明是禁婆一头茂密盘绕的长发!
吴峫的躯干和四肢被箍住,巨大的力量将他往下拽的厉害,那些头发,像正张开着血盆大口的蛇一样,缠绕绞杀着自己这只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
“胖子,它没有杀我的意思,这个地方和它想做的,只不过是将我们分开而已,我会照顾好自己,你的手,承受不住我的重量的,再这么下去,我们都会……”
死。
吴峫没有说最后一个字,而且他的言语中,没有任何能够佐证禁婆无害的地方,可他却选择继续骗着胖子,这种行为,就像他们不知小哥的善意欺瞒一样,却在这潜移默化的相处里,
自然而然的,
在最危机的时刻,撒着弥天大谎。
“我被它抓着,真的不疼,胖子,放开我吧,你的手,还得做摸金校尉呢…在我这儿废了,以后我半夜做梦都会不安生。”吴峫试图抽离自己的手,往下刚滑落不到一厘,胖子就闷吭地抓的更紧,双手拼命用劲想要将吴峫拽上来。
哪怕胖子疼的不停抽吸,手上力度也在不停加剧,他的腕骨断的彻底,只有里头的肌肉在努力牵系着,“嘶…天真…你以为我像你那么傻呢…你这话术骗骗小哥就得了,我他妈一点都不信!”
黑瞎子静静听着衍卜寸说话,越听越觉得荒诞。
“我原本不知道,那场洗涤灵魂的仪式,只不过是为了让我的灵魂从我的躯壳中剥离出来,而衍光善,便能心安理得住进我的身体。”衍卜寸将换魂一事,说的像今天饭里有香菜觉得难吃一样简单。
黑瞎子追问,“那为什么最后还是失败了呢?按理来说,衍光善做了十足的准备,又培养你多年,怎么都不可能善心大发的中断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