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平常的情况,在姚正晖说出这句话的时间点,应该是有人会出现给他几句宽慰的话,然后安慰安慰他不要多想的。
可是他们此刻所处的地方,低头就能看到江小桃留在地上的血液,实在是没有人能不带任何负担地告诉姚正晖,一切都会没事的。
这种沉默让人难耐,以至于最后反倒是姚正晖自己笑了出来,用手拍了拍脸。
“行了行了,说不定是我的胡思乱想呢?还是不要想这些不好的事情了,越想越容易发生不是吗?”
他尝试着用尽量轻快的语气,以及努力挤出来的看似无所谓的态度去说这句话,也只是让过道里的气氛变得更为奇怪。
林深看了一圈,这才开口,“娃娃会动应该是真的,至少围在我这个房间里的娃娃,确实很明显地朝着床和窗户所在的方向靠近了不少。”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门口的位置。
程莺见状又往旁边让开了两步,低头看了过去。
原本在第一次敲钟天黑之前,还堵在木栅栏门口,连一个落脚的位置都给不出来的木头娃娃,此时很明显地往房间里挪了最少有半步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对于一个人来说,也就是踮起脚尖勉强站立的宽度,但是对于双脚笨重本就不应该动起来的木头娃娃来说,那就已经是相当巨大的变化了。
而有些话,林深不想这个时候说。
至少在他还不能保证获得某些人百分之百的信任之前,他不想将自己观察到的一切如实讲出来。
不然在这个刚刚解除了一些怀疑的状态下,很容易引来更多的猜忌与带有目的性的关注。
从刚才这些人的对话里来看,他们都听到了外面震动的声音,也有人看到怪物的双腿从窗前掠过,但没有一个人提到,看到了两个像是圆月一样圆溜溜的眼睛。
而林深觉得,程莺他们之前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江小桃或许跟自己一样,看到了那双眼睛,但她却不知道自己看到了,所以才会被选中,最终在以为自己已经安全的情况下,又被突然而至的黑夜和什么东西给带走了。
也许不能与怪物产生真正的对视,就是区别安全与危险的某种标准?
两次黑夜的转瞬而过,时间还是太过紧凑了,他现在还没有能找到娃娃与屋子外面的怪物之间的联系,也就像姚正晖说的那样,有娃娃也许有利于他们做出判断,分辨声音或是看到什么东西,但不能完全放心地认为,木头娃娃本身就是安全的。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男人出声提问,目光看向祁书宴。
毕竟第二次天黑之前,祁书宴似乎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是被突然出现的敲钟声打断,然后就没有安排下去。
只见祁书宴垂下眼眸像是在思考,他的手伸在裤包里,似乎是在摸屋子大门的钥匙。
林深跃上柜子,弓着身子迈步走到了门口的位置,轻轻落下。
这下他才终于看清楚了屋子里的全部布置,连上他这间位于过道最尽头的房间,这个屋子里一共被分割成了九个房间,靠近大门的位置有一块相对比较宽敞的活动空间,但一次也就只能容纳得下三四个人。
而人数也是同样,除却已经不见了的江小桃,以及其他人都看不到的田松杰,林深算上自己正好也是九个人。
也就是说,他跟田松杰所在的这个相对其他房间大上一些,摆满了木头娃娃的房间,最开始应该是不会有人进入的。
所以它甚至没有能称得上是门锁的东西,只是用木条缠绕。
如果换做许愿人的视角,来到这样一个地方,看到这么一间跟其他房间有明显不同的塞满娃娃的房间,想来也不会有几个人壮着胆子去尝试往里面躲。
“还能怎么办,只能再把这个地方翻个底朝天,好好地搜一搜了啊。”邵锦兰说道。
另外三个林深还不知道姓名的男人,都站在祁书宴的那一边,对于邵锦兰的提议明显感受不到同意的气息。
“这还能搜什么啊?”其中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开了口,眉头扭到一起,“这个屋子就那么大,能翻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也没什么可以藏东西的位置,每个人的房间也是,要是真的搜出来什么有用的线索或者是奇怪的东西,那早该共享出来了,除非——有人故意想隐藏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话这么一讲,林深又感觉到那种针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田松杰一下子就气笑了,“有话就直说,在这儿拐弯抹角的,好像这么讲自己都没有针对性了一样。”
林深则是直接走出了屋子,往过道边上一站,然后伸手往房间里一指,说道:“如果你们觉得信不过我,那可以进去一个柜子一个柜子地搜,我是完全不会阻拦的,但我必须承认从我进入这间房间之后,我就一次都没有调查过里面的东西,所以各位要是真搜出什么来,也不算是我故意隐瞒,如果那东西是有用的线索,那么功劳也算是各位的,请吧?”
程莺站在林深身侧轻笑,扬了扬下巴,道:“还愣着干什么,这还不快搜?不然一会儿是不是又要变成,谁故意把线索或者道具给藏起来了?”
祁书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一沉,抬起眸去看程莺,又露出极为和煦的笑容。
只不过这种笑容里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反倒让姚正晖看着打了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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