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芙手扶着红绡,坚持要起身,红绡都快哭了,道:“不行啊,主子,你刚产下小世孙,你怎么能起身。”
赵嘉芙语调很低,眼神却坚定,道:“我要去救华仪。”
说话间,房门被人推开,夜已深,因怕烛火恍了赵嘉芙的眼,临门处并未亮灯,只模模糊糊瞧见一个黑黢黢的人影。
可即便瞧不清楚,赵嘉芙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她没说话,只直直地朝着那人看过去。
“红绡,出去。”男人发话,嗓音里带着狠意。
红绡连走带跑地退下了。
男人的身影一点点靠近,在光阴交界处,烛火隐隐照出他脸上哀伤的神色,他哑着嗓子,说:“赵嘉芙。”
他喉头哽了下,才道:“你能不能偶尔有一刻,也为我想一想。”
男人像个受伤的小兽一般,抬起眼眸看向赵嘉芙时,尽是悲伤的神色。
赵嘉芙眼睛眨了眨,只觉得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得不厉害,却细细密密的。
赵嘉芙咬了咬唇,还没说话。
魏询先说:“我刚刚见了陈御医。”
他眼角红的厉害,说:“他说,你生大宝伤了根基……”他顿住,像是接下来的话实在难以启齿,他没敢走近赵嘉芙,好像此刻在他眼前的人是个虚无的梦,他再走近一些,美梦就将碎了。
他在屏风旁停下,隐在袖中的手已抖得十分厉害,他喉头深深地动了下,才说:“他可保你十年安然无虞。”
赵嘉芙一怔,可保她十年安然无虞,那也就是说,十年以后的,她的生死,就全是随机。
简单地来说,她的小命还能保十年。
她这朵还没盛放的小花骨朵儿,花期短到只剩十年。
赵嘉芙不可置信,明明说好了她穿书来了要称王称霸的,搞什么,她竟然只有十年可以活?
完犊子的狗逼作者,耍她玩儿吗!
赵嘉芙像没听清一般,对着魏询道:“你说什么?”
“我没听清。”
“你再说一遍?”
“阿芙。”魏询叫她,“你我只剩十年了。”
他喉头哽得厉害,嗓音里甚至染上一丝哭腔,他说:“阿芙。”
“你能不能……”他嗓音似哀求一般,说,“替我想一想。”
赵嘉芙木然地坐在床上,看着男人站在屏风边,抬手抚过脸,手背上竟有泪痕。
他明明那么高大,此刻看起来却仿佛瘦弱起来。
赵嘉芙心尖疼得厉害,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对魏询意味着什么。
她是他所有孤寂寒凉夜里的唯一的慰藉。
赵嘉芙垂了垂眸,嗓音极低,带着最深的歉意,道:“对不起,魏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