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我掉进了结冰的池塘,同时面临着生命危险,和生产的危机,是你毫不犹豫救了我们母女一命。要不是你送我们去医院,便是我们生命无虞,恐怕身体也或多或少会有些损害。那时候,在我心里,就觉得,有你这样正直热情的人存在,连冬日的严寒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紧跟着第三次,周桂花跟陈寡妇狼狈为奸,想要让何继高糟蹋我,事情不成,何萍萍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其实我不怕,真的,这个时代对女人已经很好了,只要我不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根本伤害不到我。但你又一次站出来,把本不是你做的事,揽到了自己身上,不惜以自污为代价。那时候,我得承认,当你说你想娶我的时候,我是真的动了心的。”
“后来,还有无数次,每当我遇到困难,或是想出去闯荡孩子无人托付,都是你站出来,默默地给我扫平了障碍,解除了我的后顾之忧。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你的心意,我也明了。”
“但我,可能是个胆怯的人,我不敢踏出那一步,不敢再与人组成一个家庭,我害怕”
楚筠的声音很平淡,但随着话音落下,她的眼角却突然沁出两行泪水,晶莹剔透,沿着光洁的面颊迅速滑落,湮灭在了鸳鸯戏水的大红枕头套里。
她几乎从来不曾在人前流过泪,纵使曾经经历过那样艰难的处境,也始终微笑着,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或许正因为此,那两行泪水,才尤其令人怜惜。
原来,再坚强的女人,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赵山河的心头一颤,良久才憋出一句话:“你怕什么?”
他以为是李家前几年的恶劣行为让楚筠害怕,他以为是与憨厚木讷大字不识的李二牛的婚姻让楚筠害怕。
其实不是的。
楚筠只要一想到与另一个男人结合,就会回想起上辈子侯府那压抑的生活。临川侯看上去温文尔雅,其实最是凉薄不过,与楚筠成婚以后,琴瑟和鸣的时光连半年都不到,往后的日子几乎全部都是相敬如宾,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合作者。
楚筠需要一个表面上不错的丈夫,临川侯需要一个打理后院的贤惠妻子。
他们之间没有男女之情,后来的二十几年,楚筠纯粹是为了几个孩子在熬日子,那一眼看得到头的人生,让她只要一回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临川侯给了她过于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即使换了个时代,她也不敢相信男人的忠诚。
但赵山河是不一样的。
他对楚筠做过的每一件事情,楚筠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个男人,确实并无一丝一毫的不妥,他自从吐露心声以后,就再也不曾对其他女人多看过一眼,即使楚筠从不曾回应他,他也没有半点怨怼。
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凭赵山河做的事情,难道不值得一点鼓励吗?
更何况,楚筠自己,今天晚上,似乎也觉得这屋子格外的冷清,很想有人暖暖被窝。
她没有回答赵山河的问题,自顾自嘻嘻笑了几声,突然一用力,勾着赵山河的脖颈往下一拉。
赵山河没有半点防备,又担心挣扎会伤到楚筠,居然就这样被拉的倒在了床上,猝不及防之间下巴竟然磕到了她的嘴角,柔软温热的触感一闪而逝,却成功让他脸色瞬间红透了。
他慌乱地想撑起身体,右手胡乱摸索了几下,那头楚筠却被他下巴的胡茬扎的痒,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这笑声分明清脆悦耳,听在赵山河耳朵里却跟催命一般,连脑子都快迷糊了,动作不由更加混乱。
再加上楚筠还故意把双手放到他肩头动来动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的棉袄居然在挣扎之间被脱了开去,冷空气瞬间入侵,赵山河却丝毫没觉得冷。
他浑身冒汗,盯着楚筠的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星子,咬牙切齿用仅有的右手把楚筠一双手都攥在手心里,声音里带了几分恶狠狠的意味,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楚筠!”
这一声唤的,明明很低沉,偏偏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缠绵之意,楚筠当即就嘟着嘴道:“我在这里呢,你攥的我好疼!”
赵山河跟被烙铁烫了一样迅速松手,楚筠的双手便如游鱼一般,干脆从男人的衣服下摆钻了进去。
“嘶!”赵山河硬生生打了个激灵,牙齿咬了一下舌尖,疼的几乎要爆炸的脑子清醒了一点,沉声道,“楚筠,别这样!你喝醉了,等明天清醒了,咱们再好好聊这件事,好吗?”
“我不要!”楚筠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现在都多大了,反正这会儿她对着赵山河,莫名就想撒娇,“赵山河,你不喜欢我吗?你不想吗?”
赵山河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被他说的好像在战场上打仗,一股子血雨腥风的味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趁人之危!”
“你哪有趁人之危?”楚筠嘟囔,“是我想睡你,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这么磨磨唧唧?”
赵山河:“”
楚筠还在到处点火,浑然不知自己处于什么样危险的境地。
“快点啦,爽利点行不行?我好冷,你不冷吗?”
楚筠的双手在腰部流连了一会儿,啧啧感叹:“打过仗的就是不一样啊,这肌肉可真紧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