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手一直没有分开,男人总是不由自主似的拉住他,少年侧着头,捞起他的手来,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就这一下,男人的心都要碎了,酥了,他没有再躲躲闪闪,而是侧着头靠在少年身上,任凭他喘气时带动胸腔,把自己的脑袋带得起起伏伏。
“等我今年考上大学,不住校了,我在学校旁边租房子,你和我一起住。”少年看着屏幕,规划未来,“我马上就成熟,你别着急,再等我几年。等我成熟了,一定不惹你生气,不在外面打架。我真的不会再打架了。”
男人捏着他的手指头玩儿,嗯了一声。
“不过咱们得小心点儿,那时候你就是大明星了。”少年火热地看着屏幕,屏幕的光照亮他的脸,照亮他已经亮起来的眼睛,“我努力赚钱买房,将来养你。”
男人又嗯了一声,悄悄地弹走了眼尾一滴泪。
44
约会完,少年送男人回家,他比男人高,牵着男人走的时候,身高差会带来虚无缥缈的成就感,让他误以为自己伟大。
马路上全是人,他们藏在来来往往的人里,说他们自己的悄悄话。在人多的地方,没有灯光的地方,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年龄、过往、身份,以及不能公开的爱情。
少年笑着插兜,人多了,他就不能再牵着男人了。“你哼什么呢?”
“海选要清唱的歌。”男人揉着喉结说,现在自己这副嗓子就是唯一的宝贝了,自己的相貌花期已经过去,不会再有戏拍,不会再有代言,唯有一副好嗓子,可得保护好了。
这些年,别说吵架、大声说话,就连哭,男人都没敢大声哭一场。不是他不想,是不敢,哭气上顶,最伤的就是声带。
大哭和情绪大起大落,他都不敢有,就怕把嗓子给哭劈了。
“海选那天……我能不能陪你去啊?”少年跟在男人后面,不老实地揪他的衣服。他没听过男人刚才哼的这首歌,旋律很秒,歌词又是那么简单,几个字就把人生喜乐哀愁唱完了。
那个唱歌也没有很了不起的声乐老师说过,男人的嗓子太紧,少年想,他可能是紧张,可能还没习惯当着自己唱歌。
少年得问问,男人同意了自己再跟着去,心里有股得意,因为人只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才紧张。
就像自己小时候,幼儿园运动会,妈妈不来,自己能跑第一名,妈妈一来,自己就迈不开腿,因为在意自己的表现。
这会儿路上没那么多人了,少年往男人的脖颈子里吹气,吹得他的头发飞一下飞一下的。“让我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就行。”
男人摸着吹潮湿了的脖子,回头看他一眼。“你去我紧张……”
看吧,看吧,就是在意自己,少年得意挂在脸上,心里高兴却不说。“我离你远远的,行不行?我怕那些海选的选手欺负你。”
他担心男人在人堆里吃亏,毕竟大多数参赛的人都是二十出头,他看过这个节目的前几季,年龄最大的,也不到三十岁。
娱乐圈的恐怖规定,十几岁出道,二十岁最高峰,三十岁往上那除非是真的厉害,有实力或有人捧,十八线直接灰飞烟灭。男人已经离开舞台十年了,他担心海选的小屁孩儿有眼无珠,认不出这颗巨大的大星星。
大星星只是短暂暗淡,一旦发光,晃瞎了你们。
“让我去吧,我翘课陪你。”少年不要脸地黏上来,从后面搂着男人的腰一起往前走。
男人像被他推着,无可奈何。“不许翘课!”
“就翘课半天!”少年对着电线杆子发誓,“我回学校就把翘掉的课补回来,卷子照做!”
男人刚想拒绝,脖子上被猛地嘬了一口。
“你让我陪你海选,我三模考试拿年级第一……”少年哄着他,求着他,也不害臊地顶着他。
“你……”男人当真无可奈何了,伸手往后面去,拍了下少年的耳朵,“别在街上……不像话。”
少年满意了,又在男人的脖子上嘬了一口,才放手。
他送男人回家,怕自己旺盛的欲望吓着男人,所以老老实实地亲脸再告别。骑车回家的一路上,少年都觉得自己不像话了,脑袋里,全都是男人。
少年回了家,院子里的车位是空着的,老混蛋不在。他狂奔上楼,小心翼翼开门,去父亲的主卧里找针孔摄像。
摄像头很小,里面有u盘,少年鬼鬼祟祟回到自己屋里,把u盘接入笔记本电脑。
等待它打开时少年满头汗。他希望能找到老混蛋把那些东西藏在哪里了,希望赶紧把那些影片处理掉。
他也不知道老混蛋拍了多少,总不会这十年里一直拍吧……想到这个,少年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痛苦,他咬着自己的手背,打开了偷拍记录。
他逼自己看,时不时跳过一些画面,声音和动作一起冲击他的耳朵、眼睛,少年实在不想盯着影片,干脆闭上眼睛。突然他一个念头闪现,特别想知道自己父亲持不持久。
万一自己以后……怎么着也得比过他吧?
得……得好好表现,让男人舒服吧?少年揉着膝盖,把视频的进度条往后拉。
突然,他看到老混蛋去电视柜的倒数第二层,翻了东西,是一个u盘。u盘插进电脑里,电脑连接着大屏幕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