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从房后的菜园穿过去,直接顺着窄路到了纪长烽家,连院墙都不用翻。
门关着,但虞棠只轻轻地一拉就开了。
月色里,白日呆过的屋子地面上撒上了一层白色的霜,虞棠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穿过做饭的灶台间,拉开了屋子的门。
纪长烽似乎已经把行李收拾了一下,几个箱子都立在后窗并排摆着,而他本人就枕在炕上,闭目睡着。
虞棠突然有了种做贼般的感觉。
她放慢呼吸,挨个摸了摸行李箱,找到放衣服的箱子,缓慢地打开,找出自己的睡衣后,背对着纪长烽把自己身上的那件白色小洋裙脱了下来。
纪长烽睡觉并不沉,本身就是刚躺下又有心事,耳边忽地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他下意识睁开了眼。
窗外月色很亮,纪长烽偏头去看声音的方向,漆黑的瞳孔有一瞬间忽地紧缩。
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月色朦胧撒在地面,不仅照亮了屋内,也落在了独属于女生的光。裸后背上,细腻如羊脂白玉一样的皮肤披散着海藻般的长发,纤细的腰肢一览无余。
月光在她的皮肤上跳跃,一时间竟然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月光白,还是她的皮肤更白一些。
布料摩擦脱下后,隐约更多的春光暴露,纪长烽一瞬间紧闭双眼,睫毛乱颤,不自然地大掌紧攥被子,揪出大片褶皱。
之前的困意瞬间消退,纪长烽此刻的大脑清晰到可怕。
他闭着眼睛,耳边那股窸窸窣窣地声音反而更加清晰了。
……是虞棠。他确信。
整个柳叶村,再没有一个比她更大胆的了,大晚上的跑来他这里,还直接……换了衣服,权当他不存在。
并且那样白的皮肤,好像也就只有虞棠有了……
意识到自己在胡乱想些什么,纪长烽几乎要忍不住想要给自己一耳光,让自己清醒清醒了。
可他不敢乱动。
要是真的闹出什么动静,被邻居发现大半夜的虞棠出现在他家,那他可就真的掰扯不清了。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纪长烽烦躁地忍住想要“啧”出声的想法,权当自己是个死人,紧闭双眼只想着虞棠能够快点换完衣服离开,不然要是被虞棠发现他在装睡,情况只会更加尴尬。
但似乎是因为之前太过震撼了,脑子里还残存着之前的记忆,努力忘记反而记得更清楚。
纪长烽攥紧了掌心,粗糙的指节磨蹭着底下的褥子,发出轻微的声音。
好在虞棠没发现什么异样,她心态异常平稳的换好了衣服,又在别的行李箱里摸索什么,好半天才起身离开,步伐不轻不慢,不像是半夜来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房间里拿东西,倒像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
听到虞棠那点走路的声音,还有推开门出去的声音,纪长烽心里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下,长舒了一口气后迅速起身睁眼。
屋内果然没了虞棠的身影。
月色依旧朦胧,白纱笼罩在炕上和地面,纪长烽几乎以为自己之前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自己的错觉,是在做梦。
但并不是。
他偏头看向地面,红砖铺的地面上瘫着一小件白色的小裙子,以一个被脱下来的状态落在地上。
红砖地面不像城里的地面,那件布料娇贵的裙子落下很快沾了点灰尘,本就是白色,此刻的那点污渍显得格外明显。
纪长烽闭眼,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虞棠竟然都没收拾,正大光明的就把自己晚上来他家的证据留了下来。
……该不会,是因为没有干过活的经验,以前在城里有人专门帮她收拾这些,所以也习惯了,根本没想过要把换下来的衣服收拾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