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回答,李槜已经又自顾自否定了自己刚才的问题:“算了,吃了容易睡不着。”
毛病。
大概和生理期前翻涌的激素有关,温迟迟刚才被他吓到的气还没下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只装作专注侧身瞄了一眼正在烧的水。
连温迟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无论动作还是神态,都带着一种下意识的熟稔。
毕竟是重新遇见的第一天,如今两个人单独相处,沉默大概才是正常,或者说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先出来。
身旁的李槜也没再说话,温迟迟后知后觉,这实在不是什么应该生气的场合。
沉默和着即将沸腾的水声,屋内错觉和谐的气氛此时又有些僵下来。
好在李槜终于说话:“谈谈?”
但这简单的两个字显然不是温迟迟希望的。
要和他谈什么?
当初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温迟迟打的就是从此都不会再见、也不会有“谈谈”这种场面的主意。
她故作镇定:“嗯?”
话音刚落,沉默又蔓延。
久到温迟迟不知所措,抬头对上李槜的眼睛。
他抬了抬眉骨,却只问她:“不冷?”
原本只想着下来找个酸奶酒回去,要不了几分钟,温迟迟就随手拿了一件衣服,谁知恰好是中午外出穿的防晒衣。
防晒,当然就不保暖。
她轻咳了一声,只说:“嗯,雾淮天气还不错。。。。。。”
话音还没落完她就陡然意识到不太对,在便利店伪装过招的时候这么说算是套近乎,可如今李槜都已经正儿八经说了想和她谈谈,她就这么提起这个地方,不是给人递话头么?
温迟迟抬头,原本是想要想办法解释、或者说是继续伪装一下的,但对上李槜的眼神,她才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嗯,是挺好的。”好在李槜没有就这个地方追根究底,他回答她,用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平稳声线。
锡纸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温迟迟顺着李槜手上的动作看过去,刚才还跟她说喉糖吃多了晚上会睡不着的人,如今自己倒是行动上了。
绿色的包装纸上印着统一的人像标签,温迟迟记得这个鬓发微卷的阿姨,当然也记得这个喉糖呛人的味道。
莫名其妙。
她突然忍不住轻笑出来——因为想起高二那年,隔着窗户看出去,也同样有个莫名其妙的人,在体育课上比赛点燃一支火柴。
回忆轻而易举就被触及,避无可避。
温迟迟愣了一瞬,垂下眼眸。
这个瞬间,整个晚上佯装的轻松终于消失殆尽。
她原本试图将这场重逢幻视成一场梦,如今全部破碎,她无比确信。
毕竟回忆太美好了。
美好到只要靠近一下,就叫她痛不欲生。
那么他呢?
“温迟迟,”今天以来这么久,李槜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但其实我挺久没回过威海了。”
薄荷味在空气中爆开,李槜没有再看她,低着头把硬锡板反复折成三段,像是在自言自语:“。。。上次回来就是高三吧,七月份还是六月末?我妈出车祸,脚踝粉碎性骨折,我来照顾她。。。。。。”
有什么在她脑海中嗡鸣作响,连水已经烧开停下了也没发现。
温迟迟嘴唇微微颤动,声音干涩:“阿姨,还好吗?”
“下雨天会痛,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