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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秋离大步走到篷车之前站定，他全身黑衣已被汗水湿透了，仰首望望强烈的阳光，他象是在对着天空说：&ldo;列位老乡亲，大路条条。各走各道。我姓秋的也没有偷了各位的老婆，各位摆出这等架势。却是存的什么邪门儿？&rdo;八匹红马上最右面那个阴沉冷鸷、浓眉大眼的人物毫无表情地注视着秋离，语声凛烈地道：&ldo;鬼手秋离？久违了。&rdo;秋离唇角撇了撇，懒散地道：&ldo;彼此彼此，赤骑八龙的威风也够人瞧的。&rdo;浓眉大汉寒酷地道：&ldo;相信你我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更相信你我都明白在此地见面所含的意义，秋离，赤骑八龙不愿与你为敌，想你也不见得愿与赤龙八骑为敌，道上的风险大家全看多了，能好来好去才是善策。&rdo;秋离笑笑，道：&ldo;说了这一大堆，贾生，你的意思如何？&rso;这浓眉大眼的中年大汉，正是赫赫有名的&ldo;赤骑八龙&rdo;老大贾生，他闻言之下双目微敛，阴沉沉地道：&ldo;很简单，留下人来、你与那位朋友上道，日后大家仍是朋友、见了面也好打个招呼。&rdo;秋离淡淡地道：&ldo;贾生，你知不知道你们以这种姿态出现已等于与秋离为敌了？&rdo;顿了顿，他又道：&ldo;而你们要我弃下篷车自行退走，贾生。这更象问我可不可以刨我的祖坟，贾生，你回答我，可不可以呢？&rdo;贾生浓眉怒掀，他语声更形冷厉：&ldo;这样说来，秋离，你是不答允了？&rdo;秋离微微上挑的眼角突然有如利刃一样竖起，傲气毕露地道：&ldo;你已代我说出来了。&rso;&rso;空气中是一片可怕的沉默，有一层血腥的翳闷猛然压到人们的心上，半晌，贾生缓慢地道：&ldo;秋离，赤骑八龙要领教鬼手的绝艺了！&rdo;秋离哼了哼，道：&ldo;我们早就应该一试！&rdo;一条灰影就接在这句话的语尾里，鹰隼似地淬掠而来，四片掌影焕然有如利刃般分成四个不同的方向飞斩秋离上盘四处！

原地闪电般左右晃动，在晃动之间，秋离双掌翻绞，流星似的掌势已合成一串交织溜泻撞出。另两条灰影惊如飞鸿一闪而来，人身未到，一道半弯的白光&ldo;嗅&rdo;地斜削，另一条&ldo;长蛇环&rdo;也游龙似的当头罩到！

在半弯的白光刃芒与长蛇环的绞扣里，秋离仍然半步未动，瘦削的身躯钉在原地，完全不依一般转动惯性的急速俯扭俯仰侧，在闪动下，两掌劈斩挑砍，劲风有如铁锥毒刃，快捷得无可言喻地四旋飞舞，活象一个十臂神君挥掌抗天i于是‐‐。三条灰影眨眼间被逼后退，另两条灰影却有如水银泻地，寻隙而入。一声狂笑，赤骑八龙剩下未动手的三个，除了贾生仍然稳坐鞍上之外，其余两人已倏然拔升入空，直扑篷车而去：秋离的眼光何等尖锐，睹状之下，他正待奋力截拦，站在后面的周云已适时迎上。

寿龟剑的冷电精芒宛如极细的蛇电，一闪之下十六道光柱成轮射状布成一面剑网，恰好将那两个灰衣人阻在网外。

两个灰衣人一高一矮，却是相同的面孔，络腮满面，他们微噫一声。向两侧跃出，高的那个一抖手，一把黑芒散向对方i剑刃划破空气，带起&ldo;丝&rdo;的呼啸，寒电顿时扩展成一个巨大的光弧，一片细微的&ldo;叮叮&rdo;声响密密传来，那大把的&ldo;乌木透骨针&rdo;已然碎为粉糜！矮个子双目怒张，粗暴地叫道：&ldo;寿龟剑！&rdo;高个子在空中一个翻滚，两枚连着赤铜绞练的拳大&ldo;南王锤&rdo;已有若流星坠泻，夹着惊人的力道变幻不定地急砸猛击而到。周云目光清澈，手中的剑又狠狠地纵横点截，刹那间已一连将敌人的&ldo;南王锤&rdo;磕出二十九次i矮个子贴地猝进，一把开着七个漏斗形孔洞的锋利&ldo;阎罗刀&rdo;，翻滚似浪涛千里，带着鬼哭般的尖啸，卷涌舞进，那份快，那份奇，简直就甭提了。

寿龟剑的招式倏然转变，眩目的光芒不规则形地飞快刺射，剑连着剑，招接着招，贸然一见，仿佛是一座刃锋隼利的剑山。

秋离以一双肉掌力敌对面五个强敌，那边周云的情形他看得仍然十分清晰，大笑一声，他叫道：&ldo;老友，你果然高明！&rdo;／马上的贾生深沉接道：&ldo;没有什么惊人之处，秋离，中原双剑的门下唬不住我们！&rdo;大斜身，抖手三十掌同时逼退了正面三敌，秋离轻蔑地道：&ldo;贾生，不要多久，你在马上就坐不住了。&rdo;贾生阴沉沉地冷笑道：&ldo;我们可以等着证实你的话。&rdo;长笑一声，秋离猛然迎向了飞来的长蛇环，使环的灰衣汉子是个瘦削的中年人，他料不到对方竟敢直迎上来，心里一犹豫，不由猛然带环转开！

使着半弯的&ldo;弦月毡的灰衣人适时跟进，但是，时间上却差了一线之微，这一线之微，是别人所不能察觉的，但秋离却已等待很久，高手相较要的便是这一线之差！黑色的身影自一侧旋起，有若一双激射的怒矢，带着一声惊鬼泣神的颤抖号叫冲天而起：&ldo;银牛角‐‐&rdo;这声凄厉的号叫，象一把钢刀猛地插入人们的心脏，今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翻腾了，而那双微微弯曲的，闪泛着银色晶莹光芒的银牛角，已宛如恶魔的狞笑，如此碎人魂魄地对着贾生，当面压下！

银光一闪，贾生已知不妙，他双腿微夹马腹，座下的红马，一跃向侧，同一时间。他右手一探淬挥，禅杖形的三尺&ldo;超灵杖&rdo;已抖出一溜蓝汪汪的光彩，奋力硬戳下去！

&ldo;当&rdo;的巨大震响成浪似地往外扩散，贾生但觉热血上涌，手臂发麻，他微一蹲身，错步移出，反手又是狂风暴雨般十几杖翻飞劈去！

银牛角跳动硬拦急撞，出手之下宛似大海怒涛，掀起漫天风云滚滚罩合，连空气中也是弯曲的角影！甫一接合，双方便是一连串的快攻快打，而只一眨眼，又闪电似地分开，在这一瞬，贾生的面孔已见汗涔！

秋离如影随进，傲然笑道：&ldo;贾生，早就看你坐不住了。&rdo;此际‐‐五条灰影同时围来，弦月闸长蛇环、刺猬棍、蝎子钩，加上第一个动手的那人所展出的一双分水刺，排布得又密又急，骤雨般攻到。

秋离冷瑟地一笑，突然回转，银牛角一起如大风呼啸，幻成大轮似的角影狂厉反袭，五名灰衣人又被迫咬牙退后。

贾生的超灵杖挟着呼轰之威再次攻来，沉重的无形劲力好象层云一样重重地往下压，而杖影蓝光进溅飞舞，有如千万杖泻击而至的巨星！

双目倏敛，秋离两膝突然向两边分开，就在这双膝一分之际，他人已古怪地缩短了半尺：&ldo;生死即分‐‐&rdo;银牛角突然幻出一圈圈满月似的圆弧，而幻弧连纵横，闪掠泻移，令人目眩神迷。&ldo;呜呜&rdo;的厉啸有如万鬼的哭号，天地宛似一下子漫起昏沉的愁云惨雾，银牛角的尖端旋飞着点点淬截四方！弦月闸长蛇环、刺猬棍、分水刺，甚至连贾生的超灵杖，也都全在此时被银牛角疾厉的翻舞所硬硬荡开。

五个人的面孔上没有丝毫表情，长蛇环&ldo;呼&rdo;地在空中打了一个圈旋，狠急无匹地淬然扣向秋离头顶，刺猬棍也在另一个灰衣人的怪异盘砸下直捣秋离胸腹，出手是又猛又辣，时间部位拿捏得准确之极：秋离的银牛角狂啸而起，如雷轰电闪，几乎要将宇宙的空间划入地的指掌之内，角影蓦颤似千波万涛，长蛇环被&ldo;当当当&rdo;一连敲出九次，刺猬棍也&ldo;砰&rdo;然砸斜于侧，布满棍身的寸许钢刺一下子便折断了十几根。于是，贾生又上，超灵杖如山岳重叠，似乱云翻滚，象自阿修罗卷来的龙卷风那么浩烈雄浑地围扫合罩过来！

使分水刺的灰衣人紧跟着插入，长蛇环与刺猖棍也再度中上，五条人影起落如飞，掠闪如电，令人们的瞳孔无法追蹑的快杀急斩，根本看不清每个人的形象，只有五条淡淡的影子，仿佛五股狂风中的轻烟，晃移得飘忽无定，不可捉摸！这确是一场罕见的龙虎争斗，双方的招式瞬息万变，出手诡秘奇幻，没有任何可以回转的余地，没有一。丁点思考犹豫的空间，在一连串的攻击中。彼此俱是做着暴风狂雨般的猛烈砍杀，在眨眼的一瞬里含有百十次生死之机，在急促的呼吸间，往往已经多少遍自鬼门关还转了，他们的攻拒方式，身法，步眼，速度，无论是哪一方面，也将足令武林中的一流高手震惊，这几乎不象是人与人在搏斗。而似是驭云驾风的魔神在挤杀了！

三十招‐‐

六十招‐‐‐

现在，已超过一百五十余招，双方的攻势愈发凌厉，出手更加狠辣，宛如一轮猛力旋动绞缠的轮盘就快到了嘎然中断停止的时候了：又是一百余招过去‐‐宛如有一层形成的血露逐渐升起笼罩，空气中流露着浓重的、尖锐的死亡气息，大地的温度酷热得令人们的血液更加激涌，更加沸腾，除了拼斗者偶而的喝吆与兵刀短促的撞击声外，周围一片沉寂，不祥的沉寂：映着耀眼的目光，长蛇环精芒闪闪地凌空射扣，然而却在出式的同时已被银牛角一弹震开，而弦月测一弯猛削，秋离淬然横空穿出，象是贴着弦月铡滑扑上去，银牛角幻出一抹白惨惨的淡淡光华，形成一度扇形的半弧，一闪之下已到了这个面容冷酷，肤色黝黑的灰衣人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