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瓒满脸通红,手指尽数cha在她的发丝里,哪里容她这时反悔,又难耐她摇摆絮叨,只得绞尽脑汁地哄:&ldo;这有什么,陪练和种子选手打一百场也上不了领奖台,你把我当陪练,当试用装不就行了?试试而已,不会影响你采购别的正品,不合适你还可以扔掉。&rdo;
祁善是个讲道理的人,在酒jg的驱使下她竟被周瓒的逻辑说得心服口服,根本没去想,他这样的试用装是不会有正品出售的。
第一次稀里糊涂地收场,祁善qiáng拉周瓒同跪在23楼海景房的落地窗前,对着海天之间的半轮明月要他发誓彻底抹去这段记忆。她以为自己酒醒了,所做的补救合qg合理,却未发觉两人身上什么都没穿。周瓒qiáng忍着笑一一配合,誓言说过一遍,祁善还谨慎地求证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周瓒憋不住笑出声来,祁善板着脸责令他重来一次。周瓒说:&ldo;我连为什么发誓都忘了,到底要忘记什么?&rdo;他捧着她的脸亲了下去,嘴里都是蜜,&ldo;是不是要忘记这件事,你再帮我回忆回忆……&rdo;
祁善醒来,她的梦被月光糊了一层,又叠着醉意和热稠的海风,还有多年来的修修补补,导致她根本没法确认到底哪一段是真实的,哪一段是虚妄的。只有周瓒才能给她答案,那她宁可把它守成谜。
厨房的&ldo;战场&rdo;早已被清扫gān净。祁善昨晚回到家时,父母都在客厅等着她。电话里沈晓星已得知周瓒和子歉发生了不愉快,两个大男人还动了手,结果祁善陪周瓒去了医院。他们问打架的原因,祁善说她也不是很清楚,沈晓星满心狐疑,可是见女儿满身倦意,显然无意深谈,他们也没追问到底。
祁善下楼来,沈晓星刚把粥熬好,她在厨房里对女儿说:&ldo;你爸好不容易养活的那盆红豆杉都不成样子了,昨晚跟我唠叨到半夜。阿瓒的伤要不要紧?fèng了几针?&rdo;
&ldo;他没事。&rdo;还有心耍流氓的人铁定死不了,即使是口头上的。祁善低头敲着ji蛋,半晌才问:&ldo;你为什么不问问子歉怎么样了?&rdo;
&ldo;你又没说子歉也去了医院。&rdo;沈晓星把粥端上来,人也坐到桌旁,她见女儿抿嘴不语,摇头道,&ldo;人家子歉一大早打过电话来了,为昨晚的事赔不是。我问过他,他说没什么事,昨晚把手机忘在车上,要你也别担心。你啊,还没结婚呢,心就向着别人了。&rdo;
祁善咬了一口ji蛋,味同嚼蜡,&ldo;妈,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和子歉在一起?&rdo;
&ldo;我可没那么说。&rdo;
&ldo;可你是这么想的。&rdo;
沈晓星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只说:&ldo;子歉这孩子是很懂事,他也不容易。不过……&rdo;
&ldo;不过他哪里比得上你的宝贝阿瓒。&rdo;祁善接下了妈妈没有说出来的话,她怎么会看不出妈妈对子歉持观望态度,心中的天平有所倾斜,否则昨天怎么可能放任周瓒登堂入室?祁善困惑,&ldo;我不明白,妈,你也说子歉不错。作为正常的家长,难道不应该盼着我找一个更可靠踏实的男人吗?你真的认为周瓒比子歉更好?&rdo;
从母亲的角度出发,沈晓星并不觉得周瓒是个称心的女婿。从前周瓒他妈妈还在时极力撮合两个孩子,沈晓星的态度也始终模棱两可。她怕的是女儿驾驭不了周瓒这样的男人,可祁善懂事以来心思就在周瓒身上,即使嘴上不说。周瓒心眼又太多,以他的心xg,他若对祁善完全无意,有太多办法去摆脱一个自己不想要的人。他偏不,两人进进退退捉迷藏。藏得太深,想出来也难。沈晓星说:&ldo;不是说谁比谁好,非要在两个人里选,我看了阿瓒二十八年,他那点小心思和坏毛病在我眼里一目了然,翻不过天去。子歉经历的事多,他需要考虑的事也不少。&rdo;
&ldo;你怕子歉以后对我不好?&rdo;
&ldo;不是,我怕你后悔。&rdo;
祁善说:&ldo;他对我好,我为什么要后悔?&rdo;
沈晓星把一碗粥重重地搁在祁善面前,严厉道:&ldo;小善,我再问你一次,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你心里半点也不惦记阿瓒了?你说没有,妈妈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可你骗我的话一点意义都没有,骗自己以后苦也是你受。&rdo;
祁善盲目地用勺子搅面前的热粥,热气蒸腾直达她眼底。她努力了,也足以抽身,这还不够?&ldo;你希望看到我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为什么不去骂他反复无常?&rdo;
沈晓星恨铁不成钢,&ldo;你怎么知道我没找他?他也不是好东西,早gān吗去了?你们俩就作吧,作到回不了头就踏实了!一模一样的话我对周瓒说过,对你再讲一遍。要不就睁大眼看准了往下跳,要不就闭着眼糊涂到底,两种都能好好过一辈子,最怕反过来。你们自己看着办。&rdo;
祁善想要的也不过是像爸妈一样身边有个人相伴到白头,她问:&ldo;妈,你和我爸是哪一种?&rdo;
沈晓星没想到她有此一问,剥ji蛋的手也慢了下来,斟酌片刻才说:&ldo;我和你爸当然是细水长流的那种。&rdo;
在门口打太极拳的祁定慢悠悠地晃了进来,总是习惯于在妻子身后附和说&ldo;就是就是&rdo;的他难得唱了反调,他和女儿开玩笑,说:&ldo;你妈愿意嫁给我的时候我乐坏了,到现在做梦都要笑醒,我可不是细水长流的那一种。&rdo;祁定替妻子剥完剩下的ji蛋,笑呵呵地说:&ldo;管他睁眼还是闭眼,要我说,得到的才是最好的。&rdo;
子歉提出想到异地分公司常驻,周启秀考虑了数天终于首肯。随着年岁日增,周启秀身体也不如前,事业上的野心渐渐消磨,他已不再把扩大公司版图和经营财富当作自己的首要目标,反而希望有更多的时间静下来,着眼于身边的人和事。他有时羡慕起留守老家的大哥,一辈子庸庸碌碌,生了三个女儿,可他们老两口相依相伴,身边总有几个外孙环绕。甚至是家里家外一塌糊涂的老三,忙于料理那些女儿和各任前妻的糟心事,倒也过得热热闹闹,大儿子子翼更是成家立业,有妻有子。这都是周启秀可望不可即的天伦。
他的两个儿子里,阿瓒多年来游离在外,从未安定,子歉任劳任怨,身份暧昧,周启秀自感对他俩都亏欠良多。尤其是子歉,不觉之间他已是周启秀身边最可依仗的人,也给予了他最多的陪伴和慰藉。可子歉xg格太过内敛,行事从未失当,周启秀不能像训斥周瓒那样的父子相处模式来对待他,想关心也无所适从。这次子歉主动请缨调往分公司,周启秀其实心有不舍,只是念及子歉很少向他提出要求,能力也完全足以独当一面,周启秀犹豫再三,还是顺着孩子的心思,让他做一回自己想做的事,去历练两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