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她,哭了。&rdo;萧荫可喃喃说道。谭增没有说话,此时他心里更多的是惊诧,更确切地说,已接近于一种震撼了。
面前的女人虽是陌生,这眼泪却似曾相识。仿佛一把利剑把他那浑浊的大脑劈出一道缝隙,数日前的那个清冷的回忆完完整整地借助缝隙挤进他的意识里:骷髅!那个红色骷髅!它流出的就是这种眼泪,晶莹而透明,咸咸的,其中融化着伤心与痛苦。这是一种带有感情的眼泪啊!为什么这个女人也会流出这样的眼泪呢?他的心沉重了,惊诧之余又添了无穷的悲哀,不自觉地,他的眼角潮湿了。
&ldo;我,我想哭!&rdo;萧荫可突然抬起头望着谭增说。
谭增一怔,他尽量收回眼中的泪水,仰脸去看萧荫可,女侦探的眼泪业已夺眶而出了。
&ldo;能让其他人一看就流泪的泪水,这是怎样一种神奇的力量啊?&rdo;理智开始占据刑警队长的思维空间。
好像是传来一阵悠扬的银铃声,引得两人又低下头去欣赏古怪的女人。这次他们却惊讶地发现,女人的身体变得柔软了,尽管两眼仍不住地滚出晶莹的泪水。而女人身体在柔软的同时,又似乎变得轻飘飘的,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重量。谭增的心头更沉,像是掉进了黑不见底的深渊。此时的女人已像出水芙蓉,被一汪深蓝色的液体裹住了。液体起初是粘稠的,进而清澈,不过女人的身体却逐渐的缥缈与迷幻。
既像缓缓地,又像突然地,女人不见了!深蓝色液体不见了!昙花一现般的古怪而可怜的女人终于融化在这个狭隘压抑的世界中,化成深蓝色,飘荡在迷茫的空气中了。
谭增突然感到一阵窒息,慌忙站起身来,&ldo;呼呼&rdo;喘起了粗气,前额上渗出一层潮湿的冷汗。萧荫可也站直了身子,心中惊讶刚才发生的一切,眼睛却透过深蓝色的空气,略怀不安地看着谭增。
第七章联手5
耳边倏忽间响起了嘈杂声,深蓝色也陡然不知踪影,天空退归原位,占据了原本属于它的高度的位置;像从冥冥中走出来的,四周围到处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各商店、超市也都生意兴隆,红色计程车仍旧停在超市门前,司机打开车窗,悠闲地抽烟并把烟雾吐在外面的世界。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只有萧荫可与谭增站在路边,相互严肃而深沉地对望,呼吸粗重,一脸的冷汗。来往的行人都要看他们俩一眼,目光里写着问号。
谭增的思维首先回到了这个现实的世界,他注意到路人对他们的表情,忙对萧荫可说:&ldo;我们先回去,人家在看呢!&rdo;
返回家中,萧荫可只是把房门关好,并不到里面去,而是倚住门框,说:&ldo;我们在这说话。&rdo;
谭增也只得站在门旁,等她说话。萧荫可闭了四五秒钟的眼,又睁眼说道:&ldo;刚才的情景我们俩以前都遇到过,对吧?但是当那个女人流眼泪并最终莫名其妙地消失时,我发现你的神色很不正常,好像你很熟悉又很害怕那种景象,是不是?&rdo;
谭增听了露出一丝苦笑,说:&ldo;亏你在那种情况下还注意观察我的表情。你说的不错,那种景象对我来说确实很熟悉,它跟……&rdo;
&ldo;它跟那个红色骷髅面具消失的过程一模一样!&rdo;萧荫可抢过谭增的话,见他惊奇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说:&ldo;侦探的记忆力都出奇的好,思维也出奇的敏捷。好了,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rdo;
谭增长长出了一口气,说:&ldo;现在又出现了一男一女,尽管在凶手的警告中出现的是个女人,但她毕竟救了我们一命。所以十有八九,真正的凶手就是胡晓琪日记本里写的那个男人,那个小伙子。&rdo;
&ldo;我问的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rdo;萧荫可生气地白了谭增一眼,不满意他的罗嗦。
谭增接着说:&ldo;去找阿英!&rdo;
&ldo;什么?找阿英?&rdo;萧荫可竟被气乐了,&ldo;你没病吧?我对你说过n次了,阿英不可能告诉我们答案。我们只有去找那个中年男子。&rdo;
谭增摇了摇头表示否定:&ldo;找中年男子?你说得倒轻巧。我们找了这么多天,还不是一无所获?眼下我们只能找到阿英,冲她能给你中年男子照片来看,她也不希望这案子没完没了地脱下去。这就是破案的希望。所以我们只能对她晓以利害,劝她说出真相,才有可能结束这件案子。&rdo;
萧荫可琢磨了一下,一想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就说:&ldo;我们什么时候出发?&rdo;
&ldo;现在就走!&rdo;萧荫可顺着谭增的话转过身子,随手开门,叫了声:&ldo;走啦!&rdo;谭增紧随其后。
女侦探的小轿车再次踏上了征程,穿过宽阔但熙攘的公路与众多的高楼大厦,十五分钟后停在了s市精神病医院的大门前,该汽车熄了火,刑警队长与女侦探下了车。
萧荫可再次来到好友生前的工作岗位,触景生情,君雨那顽皮的笑脸又映入她的眼帘,她的鼻子酸酸的;不过她没有那么多时间难过伤心,而是与谭增一前一后快步走进医院的大门。
病房里只有女病人陈芳和照看她的小护士。陈芳像古代的道士一样盘腿坐在床上,又学佛教里的佛祖把前臂翻过来置于大腿上,正面对墙壁&ldo;嘿嘿&rdo;傻笑。小护士手里是一把木梳,可以推断出陈芳的头发不像往常那样凌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