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既然这么说,就是今日您有精神与我一起去沈家?”
陶氏呆了一下,提醒道:“欢儿,你不是说,你表姐告诫过你,我们都不可以踏入沈家半步吗?”
“她是我的表姐,我们自然应该参加她的葬礼。”何欢平淡地陈述事实,“再说,林家大太太是我的姨母,虽然最近几年生分了,但血浓于水,我怎么都要去安慰几句的。”
曹氏闻言,低着头嘟囔:“以前的事,怎么可能因为她死了就一笔勾销……”
“曹姨娘记得以前的事,怎么就偏偏忘了昨日呢?”何欢一句冷哼,吓得曹氏不敢说话。
早饭过后,陶氏主动找上何欢,关上门,低声说:“欢儿,既然青松观那边你都安排妥当了,就不需要在今日急着去见沈大爷。不如,今天还是别去了。”
“大伯母,您站在沈大爷的角度,为了儿子,你会娶谁做继室?”
陶氏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事。
何欢接着说道:“站在林家的角度,表姐死了,等于他们和沈家的关系断了。你觉得林家会怎么做?”
陶氏明白过来。无论从沈家还是从林家的角度,沈经纶即将迎娶的对象必定是林曦言的堂妹林梦言。她转而劝说:“既然你都想明白了,我们就更不应该蹚这滩浑水。”
“大伯母,我们还没走出第一步,怎么能光想着退缩?再说,除了林梦言,林家再没有适合的人选。我们应该庆幸,暂时只有一个对手。”
听到这话,即便陶氏心中千百个不愿意,想着何欢昨日的狠绝,她不敢拒绝她。
午饭过来,两人坐上张伯租回来的马车,慢悠悠地朝沈家驶去。马车行至沈宅附近,许久都没有挪动。何欢心急想知道儿子和母亲的情况,不耐烦地问:“张伯,发生了什么事?很多人去沈家吊唁吗?”
张伯引颈望去,不甚确定地回答:“回大小姐,前面过不去了,看样子不像是吊唁的马车阻了道。”
“你去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事。”何欢吩咐。
不多会儿,张伯折回马车旁告诉何欢,沈家想要增添杂役。大概因为给的条件太好,报名的人把路堵了,还有人打起来了。
听到这话,何欢只能暗自叹息。早几个月前,她多次向沈经纶提及,家里应该多买几个干粗活的丫鬟小厮,可是他不喜欢家里来来往往都是下人,一直拖着。之前她一直担心,一旦有什么事,下人不够使,今日果真应验了她的话。
“张伯,不如先把马车退出去,我们从西四胡同那边绕过去。”何欢建议。
张伯点头称是,正想赶着马车回头,却发现后面也堵上了,他们被夹在中间,压根动弹不得。
何欢得悉处境,心中焦急万分,忍不住把帘子挑开一条缝,偷偷往外张望。
陶氏一脸愁容,小声劝说:“欢儿,沈家招几个小厮都能把路堵上,恐怕有不少人家与你想的一样……”
“大伯母,时至今日我们还有退路吗?”何欢放下帘子,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她复又挑开帘子,就见先前在荒郊野外救了她,又威胁她的男人正混迹在人群中。她猛然放下帘子。
“欢儿,你怎么了?”陶氏说着就想挑开车帘,被何欢一把摁住了手背。
“大伯母,没事,外面不过是些地痞流氓,你还是别往外看了。至于你刚才说的,我既然已经下定决定,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往前,街上的人流也渐渐散去。按张伯打听回来的消息,先前沈家看情形不对,取消了小厮招买,但很多人不甘心,不知怎么的,居然在沈家门前闹事,这才把路堵上了。
陶氏听到这话,不解地说:“这沈经纶也很奇怪,这种时候招买小厮勉强可以说迫不得已,可他为何不找人牙子?他这样随随便便在街上买人,就不怕买回居心叵测之徒?”
“可能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何欢敷衍了一句。据她所知,沈家以前也是这样招买下人。沈经纶似乎十分不喜欢人牙子这个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