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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半响，苏沫想说什么，却语不成句，带着艰难忍受着的略微低泣的话音。

雷远忙道：&ldo;不要紧，如果您还没想好，我们可以改天再聊。&rdo;

苏沫微微点头，好不容易说清了&ldo;谢谢&rdo;二字，就慌不择路夺门而出。临行前的转身，背包碰倒桌上的茶杯，顿时茶香四溢热水横流，苏沫受了惊吓一般呆立，雷远赶紧又说：&ldo;没事，我来我来。您请便。&rdo;

她心神稍定，这才想起来要约下次的时间，嚅嗫道：&ldo;下次的话，是让我同学和您联系，还是……&rdo;

雷远暗暗叹了口气：&ldo;您有我电话号码吧，可以直接打给我，我们再约时间，今天也不早了，暂时就这样吧。&rdo;

将客人送出门，他糙糙擦干桌上的水渍，解开衬衣领口，靠在椅子里坐了一会儿，玩了盘麻将，这才慢腾腾的关上电脑，下班回家。

这边，涂苒找不着苏沫的人，就给雷远去了个电话。雷远说：&ldo;对，她今天来了，不过我看你那个同学的精神状态，这婚多半是离不了，你不如劝劝她别费这个劲了。&rdo;

涂苒撂下电话，躺床上看了会子书，家里静悄悄的，老太太已经歇息了。

陆程禹今天没和她联系，大约是因为那天给了他颗定心丸，知道孩子暂且无事，也就用不着过多联系。

涂苒合上书，拧熄台灯，黑暗里，只听见客厅的钟摆滴答作响，这一夜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早晨醒来时，皆是支离破碎的须臾片段，就像被人使力砸破的一面镜子。

她的生物钟一向准时，平常上班准七点醒，现在住得又离公司近了，还可以赖会儿床。她又眯了一阵子眼，忽然像是警醒了，支起耳朵听房间外的动静，依然悄无声息。她暗暗觉得好笑，往常这个时候，老太太早起身去阳台上踢腿甩手去了，然后等着她下楼买早点，两人好一起吃。现在已是朝霞灿烂，这老人家怎么就犯懒了，难道是睡迷了？

涂苒起床洗漱，见老太太房间的门虚掩着，猜想她可能昨晚没睡好，也就没进去瞧，特意放轻了脚步，完了直接去外面端了些清汤粉条和麻圆，这两样，老人家爱吃。

昨天老太太让她给自己买些常吃的药和平时最喜欢的龙须苏回来，她心里有事，又一时犯懒，就没去，想着今天下班再买了，谁知老人竟有些不高兴。老太太极少这样，对几个小辈一向是宽容和蔼，如今倒成了老小，孩子一样的情绪。那时天色已晚，商铺药房已经关了门，涂苒陪着她打了好几盘&ldo;上大人&rdo;才哄得她开心了些。

涂苒端着早点回家，见老太太仍是没起来，心下诧异，手里的东西也来不及放下，直接端去老人的房间。推门一瞧，老太太脸朝外侧卧在床上，熟睡着。

涂苒笑道：&ldo;外婆，您怎么今天赖床啦，我都要上班了，&rdo;说着，把早点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腾出手去轻轻摇她。

老太太一动也不动。

涂苒心想，怎么就睡得这样沉？

她又去喊她，用手轻轻摇她……忽然，她心里咯噔一下，接着整颗心怦怦乱跳起来，她慢慢伸出手指，去探老人的鼻息……

涂苒腿脚发软，整个人瘫坐到地上，瞪着眼望向床上安卧的老人，半响未能回神。

涂苒边哭边给给王伟荔打电话，王伟荔一听愣了半天，猛的就在电话那头哭开了。王伟荔忙不迭的喊&ldo;娘&rdo;，又是哭道：&ldo;您这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呀，您就是在怪我，平时我对您那样，您如今偏走得这么轻巧，也不累着我也不烦着我，您这是在记恨我，死也不让我尽孝道，想让我下半辈子不得安生……&rdo;

涂苒原想劝慰她，自己却又跟着哭个不停，一连哭了半天，心里倒是平静下来，稍稍冷静了，对仍是哭号的王伟荔说：&ldo;我还是先给医院打个电话，再给舅舅他们打个电话吧。&rdo;

王伟荔忙说好，又催着涂峦赶紧买回程的火车票，过了一会儿，却又对涂峦说：&ldo;你不能回去，你马上要签证了，我一个人回去就行……&rdo;

涂苒听了，在这边暗自摇头。

不多时附近医院里就派了人过来，医务人员检查之后，推测老人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并且开出&ldo;死亡证明书&rdo;。有人低声说了句：&ldo;这老奶奶像是睡着了一样，模样安详得很。&rdo;

涂苒听了心里一酸，忍不住又掉下眼泪。

旁人忙劝：&ldo;这是老人家有福气，一点没受罪的，活到她这把年纪，又是这样的走法，叫做寿终正寝，驾返仙乡，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