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凭睢放下今晚的解释,轻笑一声,缓缓说出很久之前就想说的话:“之前我和你说过,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两人隔着茶几相对而坐。孟听鹤蹙着眉回忆那段时间遇到的人:“你……是那个喊我……”
贺凭睢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气鼓鼓的小朋友,笑意深了一些:“嗯,当时我认错了,喊你小妹妹,对不起。”
骤然收到迟到五年的道歉,孟听鹤有些恍惚。
他记得,五年前的那天,天气着实一般,他一整天都缩在屋子里练他新谱的曲子。
那首曲子叫春渡,也就是五年后那次元旦晚会的那首曲子的原版本。
那天他是在弹完一段停下来调弦的时候被人喊的小妹妹。少年孟听鹤被气得懒得看那个人,只是纠正了一下对方的认知错误。
再加上五年前贺凭睢的声音和现在相比还有些青涩,孟听鹤也没往这个方向想。
难怪晚会表演结束之后贺凭睢对他的态度那么奇怪……原来他们早就认识啊。
“那时候你说了一句话就不理我了,然后重新开始弹。”贺凭睢也回忆着那天,描述道,“我不敢再打扰你,不过录了一小段,抱歉,当时没有和你说。”
孟听鹤双手撑在沙发边缘上,迟缓地说:“啊,没关系。但是为什么。”
贺凭睢笑了笑,第一次和人说起关于母亲和失眠的事:“那时候我妈她刚走,我的状态……不怎么好。你的曲子能让我感觉很舒服。”
在完全沉浸在其中的时候,贺凭睢几乎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我循环播放了一段时间,后来干脆当成铃声了。”贺凭睢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轻轻晃了晃,郑重其事地说,“所以,谢谢你。”
孟听鹤注视着他,没有错过他眼里的郑重和认真。
从未想过原来他们五年前就已经相遇,甚至有这样一段关系在里面。
姑且可以被称作治愈的救赎,哪怕连当事人都不知道。
但冥冥之中早就把两人缠绕在一起。
孟听鹤攥住沙发垫,压下心里奇妙的满足感:“不客气。”
“可以帮助到你,其实……挺开心的。”
宽敞的会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孟听鹤的脸在昏暗的光影里格外宁和。
先前堆积在空气里的烦躁和沉闷一点点散去。
贺凭睢观察着他的表情,谨慎地重新回到最初的话题:“今晚你看到的那个人……”
孟听鹤的情绪敛了些:“嗯?”
“是我发小,唐郢择,就是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贺凭睢的语速有些快,企图速战速决,“今晚他遇到一些事,喝醉了,我去接他过来。”
孟听鹤的大脑对这一信息进行分析:“唐郢择?那位帮过我的唐先生?”
“对。”
贺凭睢应完,却没有等到孟听鹤展颜,反而看到他抿着唇,表情有点严肃。
贺总开始慌张起来。谁知道过了几秒,孟听鹤一边思索着,一边小声开口:“那我要向他道歉,往不好的方向揣测过他。”
哪怕只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