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岭之中,关辽登津水师总兵黄蜚正率领三万大军在雪地中艰难前行。冷,实在是太冷了。入辽虽然已有数年光阴,但水师官兵大部分时间都在山东登州和战船上待着。还有一小部分时间在辽西和辽南度过。那些地方虽然也冷,但是和崇山峻岭里的冷不一样。那些地方是干冷。山里的山峰和树木长时间遮挡阳光,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南路军的行军路线,阿布达里冈大约在152公里处“报!”探马趟着雪来到黄蜚近前:“总兵大人,前方十里就是加哈寨了,那里有数百建奴正在伐木堵路。曾英将军正在集结士兵,准备驱赶。”黄蜚将兵马分为三个梯队。第一个梯队是曾英的两千步兵。任务是侦查敌军踪迹,并进行驱赶,为第二梯队创造安全的环境。第二梯队是杨展的两千厢兵。他的任务是清理障碍物,为后面的大部队修桥铺路。第三梯队是黄蜚自己。他率领剩下的两万多主力带着辎重,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听闻前方有建奴,黄蜚向前方远处看了看。此时天空正在下雪,远处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停止行军,派出探马侦查附近山林的情况。”黄蜚下令。山路之所以容易遇伏,主要是因为路的分支太多。山路和树叶的脉络有很多相似之处。树叶有主脉,侧脉和细脉。山路也有主路,小路和山路。主路除了向前延伸,还有很多向左右延伸出去的小路。小路继续延伸出更多山路。这些路都有一个特点:蜿蜒崎岖且复杂难行。在平原地区,一眼就能看到周围有没有敌人。在山中若想不遭遇伏击,需要把这些大大小小的路全部探查清楚。只探查道路还不行。有些易于攀爬的山坡或者山峰,易于藏兵的树林都需要探查。工作量可想而知。在黄蜚的指挥下,大量士兵离开队伍探查周围的情况。有些士兵查的很仔细,把每条路都尽量亲自走一遍。有些士兵查的比较马虎。稍宽一点的路还会亲自深入探查,窄一点的小路懒得查。大部分人先是凭借经验在路口观察积雪的地面上,有无脚印或者马蹄印。然后在路口找一个高点登高望远。在晴朗天气,这种办法确实没太大问题。但现在大雪纷飞,目视距离十分有限。地面上的脚印和马蹄印很快就被雪花覆盖。当接到士兵们没有敌人踪迹的汇报后,黄蜚迟疑了一会。他有些不信。但士兵们都说没有,他也不好反驳。等了一会,曾英传来消息:已将建奴士兵驱离,杨展正率部清理道路。等了将近半天,大军再次启程。三月初四,黄蜚主力抵达加哈寨。就在他命士兵们侦查附近的情况时,曾英传来消息:前方道路没有障碍,畅通无阻。“嗯?”黄蜚很是纳闷:“这是什么情况?”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回应他的只有风雪声。疑惑间。曾英再次传来消息:“前方道路发现少量障碍物。”随后,曾英的消息不断传来。前方的道路相比之前宽阔了许多,建奴每隔一段路就设置一些障碍物。越往前,障碍物越密集。当天晌午,曾英又一次传来消息:他已率部抵达了阿布达里冈。就在黄蜚以为建奴主力已被王永吉牵制时,一个探马连滚带爬地跑到他面前:“总兵大人,曾英将军遭遇埋伏,被数千建奴围困在阿布达里冈。”“嗯?”黄蜚先是吃惊的哼了一声,随后迅速镇定下来。他是南路军的主帅,要时刻保持镇静。“杨展就在曾英身后,命他先去支援曾英,我随后就到。”黄蜚下令。“杨展将军的人为了清理道路早已精疲力尽,让他们去恐怕会帮倒忙。”旁边的副将提醒黄蜚。“也对,”黄蜚点点头,朝着那名副将吩咐:“你立刻率领两千兵马前去支援,其余援军随后就到。”“末将遵命。”那个副将带着兵马离开队伍,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黄蜚先是命杨展撤到队伍最后面休整,然后继续向阿布达里冈增兵。阿布达里冈附近的地形起伏不定,但相对平缓。有大量坡度比较缓的土石山以及开阔的丘陵。非常适合大部队作战。曾英被困在一个山头上,等待救援。支援他的明军还未抵达战场,便发现远处的建奴正在增兵。他们立刻把这个消息告知黄蜚:“建奴正在增兵,似有决战之意。”“建奴出动了多少兵马?”“至少一万五千兵马,数量还在增加。”“一万五千?”黄蜚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确定没看错?”“没看错,阿布达里冈地势开阔,我军探马找到了一处高点,能将附近的情况尽收眼底。”“既然建奴增兵,那咱们也增兵!”黄蜚下令。此时杨展正从他身边路过。听闻黄蜚增兵,杨展摇头道:“总兵大人,此时增兵绝非上策!”“为何?”黄蜚问。杨展解释道:“增兵意味着要决战,我军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建奴以逸待劳士气正盛,此时决战对我军十分不利。”“况且我军兵分三路围攻赫图阿拉,建奴急于击溃我军,然后对付其他两路友军!”“咱们应该拖下去,拖到其他两路友军兵临赫图阿拉城下!”“可是。。。”黄蜚皱着眉:“曾英被包围了,不增兵救援他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