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难呐!真的不晓得她去了哪里。刚才说过,只是失踪不见了,就像被墙壁吸进去似的。什么线索也没有,想找怕也没法找到。咦,你至今还喜欢喜喜?&rdo;
我在水中缓缓舒展四肢,仰望天花板。我至今还喜欢喜喜不成?
&ldo;说不清楚。不过想见她倒与这个无关,只是非要见她不可。我总是觉得喜喜想要见我,总是在梦里见到她。&rdo;
&ldo;奇怪,&rdo;她看着我的眼睛说,&ldo;我也时常梦见喜喜。&rdo;
&ldo;什么梦?&rdo;
她没有回答,只是沉思似的莞尔一笑。她说想要喝酒,我们便返回客厅,坐在地板上听音乐、喝酒。她靠在我的胸前,我搂着她赤裸的臂膀。五反田和那个女孩儿大概睡了,一次也没从里边出来。
&ldo;嗳,也许你不信,我觉得现在和你这样很开心,真的。这跟应付事务呀逢场做戏什么的不相干,开心就是开心,不骗你。肯信吗?&rdo;她说。
&ldo;信。&rdo;我说,&ldo;我现在也开心得很,轻松得很,就像开同窗会似的。&rdo;
&ldo;你是有点特别!&rdo;
&ldo;喜喜的事,&rdo;我说,&ldo;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住所、真名……&rdo;
她慢慢摇了摇头:&ldo;我们之间,几乎不谈这个。大家的名字都是随便取的,比如喜喜,我叫咪咪,另外那个女孩儿叫玛咪,都是两个字。至于个人生活,互相都不知道,也不打听,出于礼节。除非对方主动提起。大家关系很好,一团和气,搭伴儿出去游玩。但这不是现实,不是。根本不晓得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咪咪,她是喜喜。我们没有现实生活,怎么说呢,有的只是一种幻觉,空中飘浮的幻觉,轻飘飘的。名字无非是幻觉的代号。所以我们尽可能尊重对方的幻觉。这个,你可明白?&rdo;
&ldo;明白。&rdo;我说。
&ldo;客人中也有同情我们的,其实大可不必。我们做这事不仅仅为了赚钱,此时此刻对我们也是一种快乐。俱乐部实行严格的会员制,客人品质可靠,并且都会使我们享受到快乐,我们也沉浸在愉快的幻觉中。&rdo;
&ldo;快乐的扫雪工。&rdo;
&ldo;对,快乐的扫雪工。&rdo;说着,她在我胸部吻了一口。
&ldo;咪咪,&rdo;我说,&ldo;过去我真认识一个叫咪咪的女孩儿,出生在北海道一个农家,在我事务所旁边一家牙科医院当传达员来着。大伙都管她叫山羊咪咪。长得有点黑,又瘦,倒是个好孩子。&rdo;
&ldo;山羊咪咪。&rdo;她重复道,&ldo;你的名字?&rdo;
&ldo;黑熊扑通。&rdo;
&ldo;简直是童话。&rdo;她说,&ldo;妙极!山羊咪咪和黑熊扑通。&rdo;
&ldo;真是童话。&rdo;我也说道。
&ldo;吻我!&rdo;咪咪说,我便抱过她吻着。一个痛快淋漓的吻,一个撩人情思的吻。随后我们又喝了不知几杯对汽水的白兰地,听警察乐队的唱片。警察乐队‐‐又一个俗不可耐的乐队名称。何苦叫什么警察乐队呢?我正想着,咪咪已经在我怀里甜甜地睡过去了。睡梦之中的咪咪,看起来并不显得雍容华贵,而更像一个常可见到的多愁善感的普通少女。于是我又想起同窗会。时针已过4时,周围万籁俱寂。山羊咪咪与黑熊扑通。纯粹的幻觉。用经费报销的童话。警察乐队。又一个奇妙的一天。看似连接而未连接,顺线摸去,俄尔应声中断。我同五反田谈了许多,甚至开始对他怀有某种好感。同山羊咪咪萍水相逢,并云雨一番,一时欢愉无限。我成了黑熊扑通。官能扫雪工。但仍飘零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