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再不收敛些,看你扮男人还能扮到几时。&rdo;
没想到他还会这样同她调笑,左钧直怔怔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自被云沉澜从海中救起来后见过刘徽一眼,从此再没见过他,已有半年余。他这次回京,倘不是常胜告诉她,他也不打算让她知道罢?
&ldo;好好儿的,为何要改结局?不想给爷挣银子了?&rdo;
&ldo;刘爷也不在乎这些小钱。&rdo;
不知为何心中就来了气。横竖自己再怎么用心去写,他不看,亦不关心。不似过往,他会为她亲绘人物绣像,神韵跃然纸上,竟比柳三生的插画还要传神。
他可以为云沉澜一掷万金,她写本书,区区数千两银子,于他又算什么?
刘徽目色冷了几分,逼前一步,&ldo;别忘了你我的契书,只要爷不解约,你便还得听爷的。爷没说停,你便得继续写。&rdo;
这般强硬的做派,令左钧直觉得陌生。她自嘲地一笑,&ldo;是,刘爷说一不二,钧直唯命是从,下一本一定大卖。&rdo;
&ldo;今天来找爷,又想作甚?今日可不是爷的生辰。&rdo;
瞅着他一副说完快走的逐客架势,左钧直心底拔凉。想着云沉澜可能就在不远处,她也无心久留。
&ldo;刘爷,&rdo;左钧直昂头紧紧盯着刘徽的双眼,仿佛要看进他的心底去,&ldo;今日天朝亦非往昔。即便北齐与女真联手,也不可能敌得过。朱、明二姓,恩恩怨怨何日是尽头?一门之恨,荼毒苍生,刘爷难道忍心?&rdo;
&ldo;够了!&rdo;刘徽厉声打断,&ldo;做明严的说客做到爷这里来了!&rdo;
他声色俱厉,左钧直反而毫无退却之意,道:&ldo;我不是做皇帝的说客。我知道我不算什么,可是还是想问刘爷一句,倘是钧直在刘爷心中,还有那么一丁点的位置,刘爷能不能看在钧直的面子上,看在关内关外无辜百姓的面子上,忘却前仇,重新来过?&rdo;
刘徽向旁边一指,&ldo;滚!&rdo;
左钧直咬牙,抬足便走。走了两步,却被狠狠拽了回去。刘徽横眉怒目,&ldo;叫你滚你就滚,怎么这么听话!&rdo;
双臂被他钳住,动弹不得。左钧直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刘徽掐着她尖瘦下巴逼
她转过头来,&ldo;越来越长进了!敢同爷使小性儿了!&rdo;
&ldo;那刘爷教教钧直该怎么做罢!&rdo;
刘徽低头与她相对,忽而勾唇一笑,道,&ldo;你这模样儿,让我真想……&rdo;隐而不言,却问道:&ldo;怎知我回了繁楼?&rdo;
&ldo;常胜说的。&rdo;
刘徽点点头,又道:&ldo;左钧直,你不想看到爷死罢?&rdo;
左钧直黯然道:&ldo;我来劝刘爷,无非也就是希望刘爷能一直平平安安的。&rdo;
刘徽指尖摩挲过她细润脸颊,柔声道:&ldo;以后,再不要掺和政事了,这是男人才应该去做的事情。&rdo;
&ldo;……回去罢……没有找到喜欢的男人之前,不要嫁人。&rdo;
她定定地看着刘徽,她喜欢的男人就在眼前,别人,她还能嫁给谁?
作者有话要说:
☆、金殿对君
琉璃掩映春堆厂,杨梅横斜香满街。
风吹槐花飘落,郢京琉璃厂外的大空场子上,但见书摊遍地,密密麻麻。古书泛黄,新书墨香,一本本紧挨着斜立在地,待价而沽。除了书籍之外,亦有不少卖字画、弈残局的,形形色色的揉手核桃、小件古器更是成百上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