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舟看着他,再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就是在那一天,我知道了我不是梁驰的儿子,知道了你才是我的亲生父亲。”
闫维手抖了抖,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脸皮抖动,表情扭曲起来。他混乱了一瞬,心慌的直觉否认道:“不、不会的,当时我查看情况的时候,清雅明明已经,已经……你也晕过去了。”
“我晕过去那是装的,母亲在断气前,抬手捂住了我的眼睛,让我不要看她死去的画面。”梁舟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情绪已经尽数敛去,恢复平静:“闫先生,所以我才说,我们根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他虽答应了母亲不去报仇,可当年场景历历在目,这份父子之情,早在那场车祸里,断了个干净。他可以逼着自己无视,却永远无法原谅。
闫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车祸后,自己在医院里见到梁舟时的画面。当时的自己心虚慌乱之下,见到孩子就紧紧抱住了,不住地询问他疼不疼怕不怕,当时梁舟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我不怕,坏人都会有报应的,妈妈在天上看着他们呢。”小小的孩童面无表情,伸手拍拍眼前男人的肩膀:“你知道吗?妈妈全都看着呢,她全看见了。”
心虚的男人如触电一样推开孩童,厉声喝道:“乱说什么,怎么一点小孩子的样子都没有!鬼里鬼气的,果然是野男人的种,一看就讨厌。”
孩童被推倒在地上,木愣愣的看着他,然后缓缓垂下眼,自己爬起来坐到走廊上的长凳上,目光空洞起来,“叔叔,你也很讨厌。”
很讨厌……当年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闫维抬头去看梁舟,看进他黑沉淡漠的眼神里,手抖了抖,突然狼狈的移开目光,踉跄起身,冲出了会议室。
报应,这都是报应。
“大伯!”闫凯文起身想追,看一眼梁舟,又犹豫的坐了下来:“那个,梁舟,你刚刚说的……”
梁舟眯眼:“你不信?”
“不不不,我信。”闫凯文摇手说着,嘴唇动了动,突然朝他深深鞠躬:“虽然不该我来说这句话,但是……当年的事情,对不起。”
梁舟侧身,让过这个大礼,开始翻茶几上的文件:“这事跟你没关系,谈合作吧。第一批度假山庄的地址我们选在了这里,到时候荣光会在附近建一个娱乐城,我准备再圈一块地,建一个综合型的休闲场所,你有什么建议?”
“你还愿意跟我们合作?”闫凯文目光复杂。
梁舟抬眼看他,坐直身,将文件盖上,抱胸看他:“有钱赚,为什么不愿意?你还要不要谈公事,不谈的话,疏林还在家等我吃晚饭。”
“我谈,我谈。”闫凯文忙收回心神,逼自己专注公事。
余疏林捂着脑袋在床上滚了滚,气若游丝。头好疼……在做了那个乱七八糟的梦之后,他的头就一直昏沉沉的,隐隐作痛。
梁舟皱眉,将他拉到床边,抱进怀里,帮他揉额头:“还是疼?要不咱们去医院?”
“不去。”他固执摇头,将脸埋入梁舟的脖颈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心安了不少,解释道:“我就是睡太多,又一直乱七八糟的做梦,才会头疼的,去医院也没用。”
“可这么疼下去你怎么休息?”梁舟摸着他的头发,仍是担心。
“哥你抱着我睡嘛。”他笑眯眯的抱紧他,偷偷摸他的腹肌:“哥你抱着我睡,我有安全感!”
“别胡闹。”梁舟抓住他的手,表情缓和一些,抱着他躺到床上,轻拍他的脊背:“睡吧,我守着你。”
他闭上眼,将身边人牢牢抱住,含糊应道:“好……哥,你不准走。”
“不走,陪着你。”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他将脸往枕头里埋了埋,突然有点想哭。这样优秀的人居然会喜欢自己……好可惜,上辈子的自己居然连见都没见过这个人,就遗憾的去世了。
这一觉睡得是真心安稳,他什么梦都没做,闭眼之后,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醒来时,他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抖擞。摇摇脑袋,困扰他一天的昏沉感已全部消失,跑下床捞出习题册翻开,刷刷解了一道题,看时间,点头,很好,解题速度依然那么给力!
感谢老天让他重生,命运真是个大好人!
“怎么没穿鞋站在地上,头还疼吗?”梁舟推门进来,见他这副模样,皱眉。
“不疼了!”余疏林笑眯眯的扑过去,黏在他身上:“哥,休息时间宝贵,咱们今天去挥洒一下青春的汗水吧!”
“真不疼了?”梁舟心中担忧稍减,回抱住他,把人抱到床边坐下:“想去哪里玩?”
余疏林皱眉想了想,心下有了主意:“哥,咱们去打网球吧!”
梁舟微笑,垂头亲吻他,“好,依你。”
网球馆。
余疏林满头大汗的坐到地上,挥拍子:“不打了不打了,我胳膊酸。”大意了,他没想到网球打起来会这么耗体力,早知道就去打羽毛球了。
梁舟丢掉手中的球,拿着球拍过来,摸他湿漉漉的脑袋:“这就累了?是谁说要打够一整天的。”
看看流汗之后性感得不行不行的梁舟,再看看流汗之后像个没毛鹌鹑一样的自己,余疏林愤愤,怒道:“不打网球了,咱们去蒸桑拿!反正蒸桑拿也是在挥洒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