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娘的让你保护陛下,你却让陛下一个人回寝殿去?”
“将军!”
一直守在这院子里的羽林卫齐齐惊呼一声,却没有人敢上前劝架,反倒是解钧和陶五敬冲上前一左一右地挡住长孙伯毅的前路。
“长孙,有话好好说!张将军也派了人护送陛下,只是谁都没想到那刺客竟还敢再动手。”
长孙伯毅却听不见劝似的,瞪着张威怒吼道:“我他娘的让你进宫伴驾,你却仗着与陛下以往的交情假公济私仗势欺人,我要你出京后寸步不离地保护陛下安全,你要么就只顾着游山玩水,要么就只顾着耀武扬威,我他娘的是信你才将陛下的性命交付给你,你要是不想干就给我滚!”
张威站起来,先拂掉衣服上的尘土,然后擦掉嘴角的血迹,看着长孙伯毅哂笑道:“长孙你也学会恶人先告状了啊。”
“你说什么?”长孙伯毅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陶五敬也黑着脸看着张威,微怒道:“张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先前本王与长孙将军都不在这个院子里,晋阳侯遇刺,你却指责我二人护驾不力,我二人认了,怎么这会儿轮到张将军张将军却不敢认了?张将军是陛下钦点的护卫,却没能尽职地守护在陛下身边,说你护驾不力还冤枉你了吗?!站在这院子里的人眼睛都不瞎!”
张威无言以对。
先前只是想借着护驾不力的罪名夺了长孙在行宫里调派羽林军的权力,好给他自己一个跟羽林军接触的机会,却没想到才一会儿功夫他就被长孙倒打一耙。说来奇怪,他们派出的刺客,怎么会跑去刺杀刘策?
张威转身走向那刺客,冷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了什么要来行宫刺杀朝廷命官?!”
那刺客浑身一抖,突然磕起头来,脑门在地上砸的咚咚响:“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草民、草民一时财迷心窍,这才受了一位大人蛊惑,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将军饶命啊!”
张威一愣,再仔细打量这个刺客的长相,就发现这并不是他们安排的刺客。
脑中灵光一闪,张威转头看向长孙伯毅,目光幽幽。
难道是长孙识破了他们的计划,将计就计?可今夜的安排只有他、韦宁、刘策和另一名刺客知道,这行宫里藏有夹道的事情也该无人知晓,长孙又是怎么识破的?是他和刘策的表现露出了马脚?
可将今夜的事情回想一遍,除了刘策的一次口误,似乎并没有什么露出破绽的地方,而刘策的口误还是发生在长孙离开这里之后……
张威还在捋顺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桓致却已经无法保持冷静。
“你说大人?”桓致一个箭步跨到那刺客面前,怒气冲冲地质问道,“是哪个大人要你来害我?!”
“是、是……”那刺客一脸哭相地看着桓致,“草民不知道啊!那位大人找到草民的时候就只给了草民钱,要草民来这里杀两个人,还安排了人给草民引路,说事成之后还有赏钱。大人恕罪啊!草民只是一时贪财,草民、草民上有老下有小,求大人放草民一条生路吧!”
“还有一个人呢?”桓致拎起刺客的衣领,“那个被我刺伤肩膀的人呢?!”
“那个人是给草民引路的人,逃跑时进了行宫里的暗道就没了人影,草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另个一要杀的人,可还没下手就被那位将军给抓住了,草民一时糊涂,求大人饶命啊!”
黎绍不急不缓地走到桓致身边,拍了拍桓致的肩膀,然后问那刺客道:“你是云州人?”
“是!”那刺客忙点头,“草民是云州本地的农户,大人可以去云州州府查一查户籍。若不是这几年收成不好,粮食都卖不出钱,草民是绝不会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求大人明鉴!”
这刺客每回答一个问题就要哭天抢地地解释一通,看那慌慌张张什么都说的样子,的确不像是经过训练的专业死士。
黎绍又问道:“你说是有个大人去找你,他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大人?”
刺客立刻回答道:“就今儿下午,好像也是临时起意,草民是听他身边的人叫他大人,就、就觉得他是个大人。”
“他身边的人?”黎绍挑眉,“那你可听到这位大人姓什么?若你说得出,并且说的是事实,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草民听到了!听到了!”一听说可以活命,那刺客更积极了,“是……是……魏?威……韦?草民也只听了音,大人您看……”
那刺客仰头看着黎绍,谄媚的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桓致闻言就陷入了深思,似乎是在思考随行北巡的官吏中都有谁的姓名之中有字是是跟威同音的。
黎绍却没对这个姓氏做出反应,只威胁那刺客道:“你可知道构陷朝廷命官是死罪?若查不属实,不仅仅是你,连你的家人都要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