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黑甲的张森有些吃劲的背着同样一身盔甲的宋信达。双脚肆无忌谈的踩踏着地上枯黄的碎叶。任由格吧格吧的细响声回彻山林。
由于宋信达的身形本就比的张森要壮硕,所以一路上,张森总要时不时停下步伐,挺挺脊梁。将滑落下来的宋信达重新背回背上。
只是步行了六十余公里。张森便忍不住停下脚步,将宋信达小心扶到一棵粗壮的大树下坐好,趁机擦了擦头上的虚寒,喘口气。抬头看着太阳已经开始西下。想象着后方还剩下的路程。张森有些无力的道:“我说,你为什么就不能把盔甲脱下来。一身盔甲可是不轻!”
闻言,宋信达停下按摩腿部的双手,扬了扬脖子。“张兄说笑了,我二人还未寻到方才教官口中所言的纪检官,自然算不得完成任务。若是轻易卸了盔甲,岂不是有违军令?”
张森摘下头盔,顺势坐在宋信达身旁,哂笑一声。“我们的任务,自从让那教官看了地图之后便完成了。当时将军可没说什么还要去找纪检官核对!”
宋信达皱了皱眉头。略显严肃的看着张森的眼睛,“这话本是不错,若是教官没说出口也就罢了。可既然我俩已经知晓,难道还能当作耳旁风?”
张森将头盔放到地上,双手抱着脑袋,有些失神的看着略显阴暗的天空。不禁有些念家。
好一会,张森嘿嘿笑了笑。偏头看了看宋信达:“真当上了战场了?”
“自宋某人着甲,便已然上了战场。”宋信达稍稍动了动身子。感觉有些别扭。本来依着他的性子,便是腿上受了伤,也不会劳烦本就不太熟识的人,可这唤张森的家伙居然强行将他给背了上来,实在是推辞不过,别人又是好意,一来二去。宋信达也就受着了。
显然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问题,不等张森接话,宋信达岔开话题,问道:“张兄,在下有一事相询,只是有些唐突。。。。。。”
张森眯着眼睛假寐。“但问无妨。”
“张兄的年纪貌似有些小了。。。。。。”看到张森身子动了动,宋信达连忙解释道:“额,张兄不要误会,宋某倒是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有些诧异。据我所知,这斥候一职一般都是挑选军中精干之士,再加以训练。偶有大战,才会另外招募天赋好的新丁。而且,这新丁对年龄要求极严。。。。。。只是,我看张兄,额,貌似,太过年幼?”
张森张开双眼,伸手隔着盔甲按了按脖子下沿的白色棋子。感受着一丝温润亲切的气息。这才口中重复道:“年龄要求极严?”
宋信达扭头看一眼张森的脸色。一脸好奇的道。“难道张兄不知道?”
张森认真的拱拱手。“愿闻其详。”
宋信达微微眯起眼睛,歪着脖子盯了张森好一会儿。忽的轻笑出声。“呵呵,真要是较真说起来年龄。以往倒也不是没有过例外。”这样说着,宋信达看着张森略显稚嫩的脸蛋,稍稍有些感叹。“人嘛,厉害程度总是有个三六九等。”
“只是斥候一职本便是军队的眼睛和耳朵。身有守望探查之责,与军队实在是太过重要。且不说要上查世家三代,确保忠心无疑。单是需要官员保举,便阻了一大部分的人。”
宋信达停顿了一下,看着张森略显恍惚的眼神,接着道:“张兄既然连年龄限制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官员保举了。”
“这官员保举之权是先皇在世时与池大将军共同商议出的条案。凡有保举之权的官员必然是身居高位,且于国,有战事之功。他们有权利保举学生,亲族甚至陌生人参加斥候选拔。与之相对,若是被保举之人但凡行不忠于国之事,保举官员要一并受罚!而且,私下里来说,若是被保举的人物没个什么成绩,保举人脸上也不会有光。若此一来,被保举者的身手学识自然不会太差。”
说着,宋信达稍稍有些感慨。“须知,今时今日许多在斥候行伍中身居高位的将军,都是这般爬上来的。”
宋信达有些艰难的挪了挪身子,一脸兴趣盎然。“张兄不妨仔细想一想,推测一下保举你的官员会是谁呢?能不受年龄限制便进了斥候队里,固然有张兄本身的实力,可保举者的分量也绝对不会低!”
张森一紧握住白色棋子。。。。。。。于国有功,且为官员者。张森在脑海里翻看着往昔的朝朝暮暮。终究还是把目光投射在了池渊的身上。于此间世界将近一十五载。张森所认识的,能称得上顶尖大人物的。也就只有池渊了。可若说他池渊于国有功,张森自然相信。可池渊又怎么会,怎么可能是官员?可若不是池渊,又会是谁呢?。。。。。。越想张森的眉头皱的越紧,可总也理不出一个思路出来。反而将脑袋搅成了一锅乱粥。
看着张森紧皱眉头的样子。宋信达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本对这张森还有的一丝怨气随之消散。“哈哈哈哈。。。。。。张兄也不要太过纠结,这保举之人朝廷本便不会通报姓名。大家也都是靠猜的。真有什么大人物看中张兄的潜力,将张兄保举到此,为国效力,也不甚稀奇。往昔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张森把玩了一下盔缨,将头盔戴在头上。缓声道:“那么说,保举出的人都是要成为斥候的?”
“怎么会?张兄有所不知,即便是官员保举而来的新丁,也是要经过训练,挑选。最终的去留,还是由掌管斥候的将军确定。就拿咱们方阳军来说。孙尚武孙将军虽然官级比不上左宗仁左将军,可我等的去留,所任兵种都是由孙尚武将军确定的。连左宗仁将军都无权干涉。。。。。。”
说罢。宋信达扶着树干有些艰难的站起身子。“张兄,时候尚早。不若继续赶路?”顿了一下。宋信达语中带笑:“仰仗家势,这些琐事,宋某人倒是知之甚详。咱们边走边谈?”
张森缓缓起身,吐一口浊气。“如此甚好,全赖宋兄了。”
“哪里话,一路行来,宋某还未曾谢过张兄。。。。。。”
。。。。。。
张森和宋信达所行方向百里。一座简陋的茅草屋。
一袭青衫的王启民双手负背,遥遥的望着张森和宋信达赶来的方向。口中喃喃。“有些意思。。。。。。”
屋子里的竹桌上,摆放着张森和宋信达一并完成的地图。下有标注。上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