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阵后面的部队进入了布阵位置,火枪手们将马匹交下马组成了一个三段射击的线型阵。见辎重车、战车之类的工事设备,在马匹和辅兵的推拉下堵住了阵型的后部,秦明韬舒了口气,用望远镜看了看驰骋而来的正蓝旗。
但望远镜里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莽古尔泰显然不准备冲击密集火枪手的正面,他最大程度地利用了北直隶的平坦地形。沃野千里的河北平原上,高速袭来的鞑子呈扇形向左右散开,马匹和马匹之间的距离拉开了,骑兵冲锋的正面很快拉到了两公里长,浩浩荡荡地扑了过来。
鞑子来的很快,侧翼稀薄的线性阵没法将火力投向虚弱的左右。眼看改水营长达七百米的线型阵就要被鞑子从两翼包抄,如果再不调整,整支部队将在第一时间垮掉,被凶悍的建州铁骑席卷而下。
赵德观察到了来敌的变化,焦急地说道,“父亲,鞑子想包围我们
在大凌河的战斗是后金和南海国的第一次交手,来自未来的改水营知道?鞑子是怎样的,女真人却对初次接触的改水营完全没有概念。超越时代的火炮,燧发枪是建州鞑子从来不曾见过的,一战之下吃了大亏。
但不了解改水而遭到一次惨败,并不意味着后金从此就没办法抵挡改水营的攻击。
战争不光是兵力的较量,器装备的较量,也更是指挥将领的较量。虽然改水营拥有绝对领先的武器,但在将领这个层次上,后金无疑是有优势的。
只用了十几崛起于黑山白水之间,努尔哈赤的子侄们习惯了南征北战,他们有着无以伦比的战争经验,他们没有一个是草包。吃了一次亏后们很快就想出了各种应对办法。
在抚宁城外,多尔衮让士兵们举了厚木板抵挡子弹。这人手一块的木盾牌虽然不方便携带,却大大降低了燧发枪的远距离杀伤力。而在这片平坦的原野上,莽古尔泰选择了另一种削弱火器部队的办法。
正蓝旗抛弃一切辎重奔袭,对行军中的改水营发起突然袭击,绝不给改水营构建复杂工事的时间。
而此时。逼近中地莽古尔泰然又发现线型火枪阵地另外一个弱点。这些一字线阵在侧翼几乎就是没有保护地。后金贝勒决定杀向敌人最薄弱地那一点正蓝旗扩开冲击面从左右前三个方向包抄而来。直接攻击改水营虚弱地侧后。
战场局势疾速变化。秦明韬不由皱紧了眉头。稍一思索。他朝全军发出了变阵地命令。
“变阵!全军改为空心方阵!”
令旗招展。传令兵举着传令牌朝四面散去变阵命令被下达到了全营。被鞑子来势弄得焦灼不安地军官们舒了口气。按照训练时候地布置。各旗人马围绕火炮阵地重新布起了阵型。
空心阵是火枪部队在空旷地形上地无奈选择中间空开。而在四个方向上都布置线列火枪手。虽然兼顾四个方向让正面火力降低了。但如果火器部队不做全方位防御地话。敌人地骑兵将从最虚弱地地方冲杀进来。牺牲了正面火力来地是更强地防御力和生存能力。
改水营地空心方阵稍有改良。正面是由三排火枪手组成地。这三排火力线集结了两千名战兵。是迎接敌人地第一道兵力。他们将在战斗中执行三段轮射。创造压制性地密集火力。
另有六百名火枪手列在两翼,防备骑兵的包抄。他们的外围是被辅兵推上来的战车和大量的简易拒马些防御设施让较窄的侧翼同样具有防御能力。
空心阵的中间这会不是空的,里面是火炮阵地和辅兵。辅兵们管理着火药和子弹帮助前排战士最快速度装弹。辅兵同时还管理马匹和战车、辎重车。虽然仓促变阵,久经训练的辅兵们还是抢在开战前将拒马等各种简易工事布置到了空心阵的侧后。
空心阵的后面是由两线辎重车和战车组成的防线。辎重车用厚厚的海布包着,上面覆了一层土在最后面。一米来高的战车反倒不是很重,由木头制成,可以方便地在战场上推动和布置。战车有一米多宽,边缘有简易的木头垛墙,此时上面也布了两排火枪手。
战车上的战兵不但可以防备背后遭到敌人偷袭,也可以向正面和侧翼倾泻火力。在确保侧后防御的前提下,提高了方阵的正面火力。
新阵型还没完全布置好,火炮阵地已经向鞑子开火了。
一片前装线膛炮在中军中发出了怒吼,发射药爆炸产生了出了巨量的高热气体,挤向锥形炮弹的裙状尾部。在气体压力下,铅弹尾部被迫扩张,贴上内膛膛线高速旋转,在一片火舌中冲出了炮口。
六十发锥形炮弹撕破了平静的天空,宣布了这场厮杀的开始。
距离还有两千米,还不是火炮的有效射程,没有任何命中率可言。不过这会并不需要命中率,铺天盖地涌来的鞑子骑兵仿佛是半人马的恶魔,覆盖了地平线上的每一个角落。无论炮弹落在哪里,都是落在松散的骑兵群里。
延时引信不总是能点燃,一些哑弹只是在干硬的土地上弹跳一下便结束了它的征途,另外一些运气好的炸开了。或者在马肚子下面炸开,将一匹几百斤的战马活活炸成几段。或者落在地面后,在引信引燃火药前被鞑子吆喝着躲开,空发出一片轰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