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前与云端连夜赶回了住莽山上的草庐。
白墨回了家,将那些从孔府窃来的信件放回了书房。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合法取证”的说法,不过就算有,白墨作为廷尉署的正堂,也不怕有人用此事给他下绊子。
赫彩已经睡着了。
白墨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温暖的被窝让他感到十分舒畅,时已深秋,天气渐寒,这种温暖会让人直接暖到心坎里。结了婚的女子也许会失去性格上的生命力,可那种印象其实仅仅是因为她没了那么多的悲伤与迟疑,确定的幸福,让她不再苦恼、不再迷惑,每天只要等待郎君归来就好了,而且他确定会归来。
白墨将熟睡的赫彩揽入怀中。
这时,却听有人敲了敲房门。
白墨从床上下来,一开门,便看到秦妲己那还带着些黑眼圈的脸,在烛光中忽明忽暗。
“老爷……相公,刚才我听到动静,知道你回来了……”秦妲己微微颔首。
白墨惊诧道:“你一晚没睡?”
“难道在相公心里,只有你自己会失眠么?老实说,相公最近……很少去我房里,我有点想你。”
白墨抱住了她。
好像确实是这样。
秦妲己,的确是这三个女人里,与白墨感情基础最浅、最容易被白墨忽略的一个。白墨有些歉疚的抱住了她,在她耳旁小声道:“那现在……”
现在,当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天都快亮了。
天亮了之后,白墨洗了把脸,与妻妾们一起吃过早饭,便去了廷尉署。孔庚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见了白墨,低头作了一揖,便去忙自己的事了。白墨在廷尉书里看了会儿书,又批示了几篇公文,便见一小吏前来禀告:“白廷尉,门外有一女子等候,说是您家里的内人。”
白墨放下手中的毛笔。
是谁呢?
早晨刚刚与她们三个一起吃过饭,不会这么快就又有人想念了吧?
出去一看,原来是冷玉烟。
白墨一出来,她便开门见山的问:“你现在忙不忙?秦戈想要见你。”
“现在倒是不忙,本想待会再去审问一下那几个刺客,不过可以推延到下午。秦戈……倒是有一阵没见到他了,见见也好。”
“他现在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巷子里,不会耽搁太久的。”
“好,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去见见他。”
小巷里,秦戈负手而立。他仍是一幅富家翁的打扮,配着他挤满了脸的伤疤,显得有些出戏。白墨不禁笑了起来。
秦戈冷哼道:“白墨,现在高官做得,美人抱得,骏马骑得,是不是很舒坦?别忘了,你的前程是谁给的!”
“谁给的?”白墨摇了摇头,“反正不是你给的。如果非要说是谁给的,我只能说是朝廷给的,皇帝欣赏我,时势早就我,与你关系不大。”
“如果巨子不提醒你,如果我们不帮你鼓噪声势,你能这么快就入了皇帝的法眼?如果没有我手下的探子帮你,现在你就会变成一个什么也看不到的睁眼瞎!”
白墨耸了耸肩,道:“行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就别废话了,快说找我有什么事吧。”
“被抓住的刺客里,有我们的人。”
“我知道。”
“现在巨子要用到你的时候到了,想办法放了他们。”
“他们可是朝廷的钦犯,想放他们,不容易。”
“如果容易,还要你干什么?”
一身员外衫的秦戈眼看青天,言语中带着些许威胁之意:“白墨,我们下的本,绝不可能就此打了水漂。莫说墨家会全力与你为敌,就凭你曾奉职墨家北宫之事,你觉得皇帝还能信任你么?”
秦戈不知道的是,白墨是某位垂钓者打到朝廷里的钉子,皇帝是知道的,皇太子也知道。但墨家的敌意,白墨还是有所忌惮。仅仅一个弄潮儿就差点让白墨曝尸荒野,如果墨家隐藏的高手倾巢而出,就算白墨身处万军之中,也不能保证就没有了危险。
“白墨,巨子和我,是不会让你白白承担风险的。”
秦戈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
白墨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张地图。地图画的是凤京城北的道路,在一条不太起眼的岔路上,画着一个红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