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临死之前,脑子里会想些什么,是我一直很有兴趣研究的问题,不过这种研究实在不好做,即使我性情残暴,糙菅人命,能够下手随便抓一两个人来打死以得到试验数据,也不晓得如何记录才好。至于电影里面的剧情,我智商再低也不相信一个人身中八十弹后,居然还能情长气短哼五分钟家乡戏。
直到今天,我总算有了机会身临其境,两边肩膀在瞬间已经被卸脱关节,并且伴随剧痛持续。横向。快速。分崩离析,我哪里有时间想什么前生后世啊,光顾哇哇乱叫,兼且想象自己变成了一张大面饼,正处于被做成油条的过程中。老头撕票撕了一气,遭遇我顽强抵抗,居然功效不著,也多少有点意外,不过他没什么好奇心,不但不停手来问问我的来头,反而加大力度,誓要把我一分为二。
一生中无数生死关头,凶险程度以今次最彰,堪称highlight中的highlignt,高cháo中的高cháo!我用尽了吃奶的能量来维系自己身体的领土完整主权统一,脸上红涨得可以点燃煤气灶,老天爷大抵终于为我精诚感动,忽然间天降鹅毛大雪,冤枉啊‐‐‐‐对不起,搞错了,我不是dou娥‐‐-忽然间四周光明透亮,如在白昼。
一只手搭上我的腰,肩膀上的力度骤然一轻,我在空中做了一个物理转移,移到另一个方向去悬了起来。此情此景,分外熟悉,我扭头看了看,果不其然,是江左司徒。
他不打算跟我叙旧,轻轻把我扔到一边,和老头说起话来:&ldo;服莱,你要去哪里?&rdo;
老头原来叫服莱,他对于自己的法场中道被截毫不在意,表情淡漠的直视前方,良久才用他那种难听到死的声音简短的说:&ldo;回牧场&rdo;。
江左叹了口气,摇摇头:&ldo;服莱,牧场已经饱和了,太多能量无法吸收,很快会出事。何况,我们的问题,不是更多牧畜可以解决的,必须要找到那个人。&rdo;
服莱显然十分烦恼:&ldo;很多年了,很多年了,我已经到极限了,再不出新,破魂就要消失在这个世上,告诉我,还要多久?&rdo;
江左指指我,睡在地上呲牙咧嘴给自己接骨的我:&ldo;指望他吧,倘若他都把那个人带不回来,我们的希望就完全破灭了。&rdo;
服莱狠狠的瞪着我,这是他脸上第一次出现表情,恐惧和绝望,怀疑和懊恼交织的表情。瞪得我头发都呈立正状态,他才转头,低声的说:&ldo;破魂如果绝灭,世上还能活着的东西也不多。&rdo;
他走开去,赶上了前方的吸血鬼队伍。渐渐走出了光明的范围,不见了。
我为自己接好了骨,吃力的站起来,看看四周,这是个大峡谷底,四处岩石嶙峋,地表坎坷,糙木稀少,十分荒凉。运气不错,如果刚刚一跤跌在突起的石头上,多半腰就断了。上空黑色雾气还是浓密不开,但江左身边却围绕着一圈虫头人身的萤婴,照亮了一切。
干笑两声,我问江左:&ldo;别来无恙。&rdo;
他居然微笑,老实说,这个人年轻时候,绝对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ldo;朱先生,你当真是不简单。你可知道,刚才那个是谁?&rdo;
我耸耸肩膀:&ldo;破魂罢,不然眼睛不会是那个颜色。&rdo;
他颔首:&ldo;不错,是破魂,而且是族中的三大长老之一服莱,前天中午时分,他独自到东京,单挑吸血鬼天皇座下最精锐部队近卫军,杀了十三个,抓了十七个带回破魂牧场,我猜你是在猎人联盟中看到有生物活动才出来查看的吧。&rdo;
他对我的行踪一定了如指掌,莫非梦里纱就是他的马仔?江左又说:&ldo;最近全世界的猎人都疲于奔命,侦骑四出,就是因为高强度的能量聚集不断发生。事实上,全部是因为破魂和食鬼一反常态的公开活动,东京地区的吸血鬼十去其五,其他都已经蛰伏了。&rdo;
我免不了好奇:&ldo;破魂和食鬼怎么了?现在不是春天呀,反季节发情?&rdo;
他沉下脸,我立刻打了个寒噤,唉,不要跟没有幽默感的人讲笑话,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江左低下头看他自己的手,我也跟着去看,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一双漂亮而奇特的手,说漂亮,完全可以去做美手化妆品广告,修长,圆润,细嫩,灵动。指甲干净,修剪精致。说奇特,他的手指关节不是关节,而是小小椭圆状的金属盾牌,上面有字母,不过看不清楚是什么。
他缓缓说:&ldo;我身为人类,不过生食破魂与食鬼血浆而长大,他们于我,一如父族母族。&rdo;
我顿时张开了嘴巴,闭合肌暂时失去功能,难怪不得这个家伙可以拽到飞起,火锅里面的鸭血没涮熟的味道已经十足可怕了,生喝一辈子这些怪东西的血,不变态也要变种啦。
腹诽归腹诽,等能够合上嘴,我就即刻道歉。虽然父母不在了,他的心情我还是可以理解的。无论我妈妈多么难看,或者精神是否不太正常,谁要对她大放厥词,我照样扑上去大打出手。
他缓缓说:&ldo;我身为人类,不过生食破魂与食鬼血浆而长大,他们于我,一如父族母族。&rdo;
我顿时张开了嘴巴,闭合肌暂时失去功能,难怪不得这个家伙可以拽到飞起,火锅里面的鸭血没涮熟的味道已经十足可怕了,生喝一辈子这些怪东西的血,不变态也要变种啦。
正文第八章
?猎物者(8)
腹诽归腹诽,等能够合上嘴,我就即刻道歉。虽然父母不在了,他的心情我还是可以理解的。无论我妈妈多么难看,或者精神是否不太正常,谁要对她大放厥词,我照样扑上去大打出手。
他缓缓说:&ldo;我身为人类,不过生食破魂与食鬼血浆而长大,他们于我,一如父族母族。&rdo;
我顿时张开了嘴巴,闭合肌暂时失去功能,难怪不得这个家伙可以拽到飞起,火锅里面的鸭血没涮熟的味道已经十足可怕了,生喝一辈子这些怪东西的血,不变态也要变种啦。
腹诽归腹诽,等能够合上嘴,我就即刻道歉。虽然父母不在了,他的心情我还是可以理解的。无论我妈妈多么难看,或者精神是否不太正常,谁要对她放厥词,我照样扑上去大打出手。
对我的道歉,江左司徒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惊讶,他再度露出笑容,英俊啊。我很想建议他不要管什么食鬼破魂的事了,干脆去进军演艺界吧,演师奶杀手,可以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他说:&ldo;朱先生,你一定是个好人。&rdo;
好人?这个评价倒是第一次听到。好人应当是很听话,循规蹈矩,其他人喜欢的就誓死喜欢,其他人不喜欢的就誓死不喜欢。光凭我站在这里被江左司徒同志说是好人,我就已经了解自己被人类社会唾弃的程度了。
乘着他对我感觉不错,我打蛇随棍上,问:&ldo;为什么他们要四处活动啊?&rdo;
他凝视着我,不过视线好像穿过了我的后脑勺,到了不知名的所在。
&ldo;很抱歉我无可奉告,不过你要找的人,你应该知道是谁了,等你能够带她回来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