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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招供完了，厄斯特拉的眼光投向空中烧尽了的那座城市，哀伤的说：&ldo;我的一切梦想都破灭了，安诺斯的也破灭了。一定是它不甘心，驱火来报复。&rdo;

我听了就有气：&ldo;破灭了好，专会害人，哼。对了，那些到处跟着我们家人不放的手啊头啊什么的，是不是安诺斯那混蛋干的好事？&rdo;

虽然厄斯特拉脸上表现出迷惘的神情，我觉得还是明白了八九。既然是代人，手脚当然自主性也会高一点，身上不见了悬神引自己出来看看也正常。但是我最后的两个疑惑是，罗伯特那位又当管家又经营幼儿园的杀人太婆是怎么回事？无头小爱丽思又是怎么回事呢？

想起这两位，我的思绪顺带就回到了那栋房子。它仍然飘荡在半空中，烧成了一片废墟，崩散焦黑的门窗摇落着，尘烟四处弥漫。我走过去检视刚刚救回来的那些人，没有罗伯特，也没有史密斯，更没有里奇太太。

狄南美闲闲跟着我过来，一路走一路自己发笑。我白她一眼：&ldo;笑什么？&rdo;

她深深的望着我，摇摇头：&ldo;猪哥，我真不知道，你这种个性是好呢还是坏呢。&rdo;

这可奇了，怎么突然和我的个性拉上关系了？

我指指自己：&ldo;我？&rdo;

她意态悠然：&ldo;那个几百岁的老太婆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呀。&rdo;

我顿时皱眉头：&ldo;你说她骗我？可是听上去很合情理啊，而且她那么怕小破。&rdo;

南美脸上有奇异的表情：&ldo;猪哥，你真的没有发现吗，厄斯特拉是怕小破，可是她更渴望小破。你知不知道破魂的血多么有价值，连我有时候都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抗拒这样的诱惑。&rdo;

破魂的血？我突然想起来江左，以人类之身，拥有无法测度的神秘力量，他曾经告诉我，他是由破魂与食鬼的血液饲养长大的。

一念至此，我赶紧飞脚回去从辟尘手里把小破接过来。仔细看看他，还在睡。小孩子睡性是大一点，不到明早七点半，怎么也不会醒的吧。念叨的时候我眼角余光扫过地上的厄斯特拉。她正直勾勾的盯住小破，眼神和跑到非洲玩了三个月后饿着肚子回来的南美一摸一样，饥渴得立刻就要烧起来。她刚才表现得那么夸张的恐慌之色，倒有一半是在掩饰吧。我当下就琢磨是把她提起来暴打一顿过瘾呢，还是让她穿个小三点去墨尔本街头裸奔比较解气。

天色有点透亮了，我估计很快就有人会来接那些参加宴会的宾客。我们应该走了。带上厄斯特拉，一行人穿街过巷，很快回到了我住的地方。可是刚刚进入住宅区外一公里，南美就停下脚步来：&ldo;气味不对，猪哥，有东西在你家附近。&rdo;

辟尘一听大急，撒腿往家赶，遥遥看到好好的房子矗立在那里，安安静静的，门还保持着他出来的时候半开的样子。他回头叫我们：&ldo;没事啊，狐狸别吓人。&rdo;

话音未落，一道黑气从我家的屋顶冲天而出，在光色朦胧的半空渐渐弥散开，形成一个巨大的人头。黑影里发出沉重的呼吸声，突然说起话来，声音尖细而单调：&ldo;玄狐，人类，啊，这是什么，犀牛吗？厄斯特拉。&rdo;

厄斯特拉张大眼睛，狂喜的锐叫：&ldo;安诺斯，你的元神回来了吗？太好了，请把我救出来吧。&rdo;

黑影在空中缓缓飘荡，仿佛是在摇头：&ldo;厄斯特拉，你这个愚蠢的女人，因为你错误的开放时间旷野，使我附在那两个男女身上的元神都被冥地之火烧得消散了。我再也不能回复真身了。都是你的愚蠢，是你的愚蠢啊。&rdo;

我们一群人脸色都露出莫名其妙的样子。南美忍不住谴责他：&ldo;喂，黑头，不是你自己放火来烧的吗？把自己寄主烧掉了怪不了人的，要负责任哦。&rdo;

黑头听了这番话，似乎极度激动，不断变幻出各种怪相，丝丝的呼吸声中都可以听出他的暴躁之意。良久他冷笑了一声：&ldo;玄狐，你空有千年的修行，却被人类的皮遮盖了灵性。我在生只是一个祭司，怎么有能力驾驭冥地之火？&rdo;

我看看自己被烧得烂皮烂骨的手，大为纳闷：&ldo;那是谁烧我呀，赶紧说，我得烧回来。&rdo;

安诺斯咯咯咯咯怪笑起来，笑得我们掉一地的鸡皮疙瘩，如此尖细的声音，怎么可能出自男人之口？我悄悄问厄斯特拉：&ldo;祭司是太监不？&rdo;

她不晓得什么是太监，我只好换个字眼：&ldo;阉人？&rdo;

太婆大力点头。

笑够了，那道黑气在空中回旋舞蹈，仿佛讥讽我们的愚蠢，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来：&ldo;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嘿嘿，最大的魔头就在你们怀中，却没有人认识……&rdo;

我和辟尘毛骨悚然的对望一眼，一起去看小破。

安诺斯的声音继续传来：&ldo;不错，就是他。破魂的主宰，他穿越时空，使我的元神无法凝聚，使我的宿主在火焰中消失，他是所有修行者的恶梦与克星。不过你们也不要高兴，他已经开始觉醒了，当他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和我一样消失的。&rdo;

厄斯特拉尖叫起来：&ldo;安诺斯，我不要消失，救我啊，让我回去吧。&rdo;

安诺斯叹息一般的声音传来：&ldo;不可能了，夫人，时间旷野已经毁灭，你回不去了，你很快就会死去了。&rdo;

仿佛为了配合这句话，我怀中的小破突然伸了个懒腰，哼哼唧唧的揉着眼睛醒来了。他睡意朦胧的抱怨着：&ldo;好吵哦，唔唔&rdo;。

看来安诺斯对大家的影响不小，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小破，一声不吭。等着他伸够了懒腰后，向辟尘嘀咕：&ldo;我饿了。&rdo;

辟尘一激灵，好像睡床上的公主被一句咒语唤醒，他眉毛一扬，立马上前接过小破，大步流星向家里走去。我在后面叫他：&ldo;辟尘，你干吗？&rdo;

他平静的转过头来：&ldo;猪哥，别人怎么说都好，小破是我们带大的，我知道他不会害我们。进来吧，我做早饭。&rdo;

这句话，仿佛肉毒杆菌抚平老女人脸上皱纹一样，消灭了我心里一点点的疑虑。我招呼大家进去，连厄斯特拉一起，准备享用辟尘精致的早餐。当然，关门以前，我没有忘记送给安诺斯的黑影一个中指，并且对这个手势在现代的应用做了非常详尽的解释。

每人一个火腿蛋三明治，一杯鲜果汁，小破另外要喝牛奶保证营养。他跟往常一样心不在焉的喝着，一边四处看，跟我说：&ldo;晚上我做梦了。&rdo;

我尽量挤出笑容：&ldo;小破梦见什么了。&rdo;

他睁着酷似辟尘的小眼睛仔细想想，然后犹犹豫豫的说：&ldo;起火了。很热。&rdo;

光行&ldo;啪&rdo;的一声从椅子上掉下去，爬起来屁都没放多一个，开了个空间门走了。南美骂骂咧咧的说：&ldo;不讲义气，以后见一次打一次！&rdo;

我伸出手握住小破，心里有点凉凉的东西涌上来。这种感觉曾经在小破幼儿园的那间小小洗手间里出现过，当时小破眼睛里的蓝光，提醒我终会失去他，这命中注定的失去深深刺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