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春吃过午饭,稍作休息后,便步伐匆匆地朝着那家疑似老乡开的房屋中介所走去。
开店的老板果真有着非凡的眼力,只一眼,就将他给准确无误地认了出来,随即热情地主动打起招呼。
“你还没走啊?进来坐坐吧。”
店主的声音中夹带着一丝淡淡的酒意,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泛着如熟透苹果般的红光,恰似那午后暖人心扉、毫无保留的阳光,温暖且真挚得让人难以抗拒。
他的眼神略显迷离,走路也有些摇晃,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柔软的云朵。
瞧那模样,便知中午的聚餐让他着实喝了不少。
付青春走进屋内,张嘴便是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家乡话,“老乡中午有客人,喝了不少酒吧?”
店主一听,当即乐开了花,脸上的皱纹瞬间挤成了一团,如同秋日里绽放的菊花。
他也同样操着家乡话回应道,“是啊,没想到你是老乡。老乡见老乡,可别泪汪汪哈。”
付青春着实没想到,这位看上去已有六十多岁的老乡竟是如此的幽默风趣。
他的头发已经花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额头上的皱纹如同岁月刻下的深深印记。
考虑到他可能喝得有点高了,付青春便赶忙去旁边的小卖部。
小卖部里弥漫着各种零食和日用品的混合气味,他在狭窄的过道中小心地穿梭着,买了两罐红牛饮料、两瓶矿泉水,还顺带挑选了一些新鲜水灵的水果,只希望能帮店主解解酒。
他将红牛打开递给店主,满脸关切地说道:“老乡,你解解酒,顺便吃些水果。”
对方见这年轻人如此客气,不禁笑着说道:“小老乡,初次见面,这么客气干什么?”
“没什么,千里之外能遇到老乡,开心嘛。”
“那是,那是,这边老乡可多了。你今天找我两次了,是想租房子还是买房子?”
“我装房子——”付青春故意开起了玩笑,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你搞个铲铲啰,你没有看见我门上的招牌。”
付青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回荡,“我哄你做啥子嘛,我真是装房子的。”
“……”
两人的对话,犹如两条在山间流淌已久、久违重逢的清澈小溪,在这都市的喧嚣之中欣然汇合,欢腾地流淌着那浓浓的乡情。
当付青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后,店主更是兴奋得眉飞色舞,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在空中不停地比划着。
他依旧以那种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娃儿来找老子可是找对人了,你要先请老子唱歌、喝酒,我才告诉你。”
付青春听后不禁也乐了,心想他定是酒喝多了,在说酒话,“表叔儿你酒喝多了咯,还没有醉过又想喝酒啦。”
在相互的调侃间,店主一把抓起红牛,“咕噜咕噜”地将一罐红牛一饮而尽,随后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那声音仿佛是从他的胸腔深处传来。
他的嘴唇因为喝酒而显得有些干裂,此时沾上了红牛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
接着,他便开始东拉西扯地说了半天,付青春费了好大的劲儿,总算听明白了。
原来,这位店主名叫许可贞,是成都郊区的人,在老家的时候也是经营房屋中介所的。
后来因为女儿工作的缘故,一家人搬到了龙岗。
他来的时候,背着大大的行囊,里面装满了对新生活的期待和憧憬。
他是在1999年来到布吉的,从此便一直在这儿开店。
那时候的街道还没有这么繁华,他的店面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
付青春暗自思忖着:许可贞在这儿这么多年,不仅有着极为丰富的行业经验,而且人脉也是相当广泛,说不定对自己的事业能带来极大的帮助。
随着对话的逐步深入,付青春了解到,今天上午打电话的那个人叫唐运中,来自云南普洱市,做茶叶生意发了大财,想在这儿开公司卖茶叶。
近几个月来,他一直在龙岗到处寻觅房子,甚至还被人给骗了一回。
被骗的那次,他满心的愤怒和无奈,觉得自己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是如此的无助。
上个月,唐运中来布吉老街游玩,顺便在这条街上闲逛,而后走进了几家中介所,可惜结果都不能令他满意。
那些中介所里,有的环境嘈杂,有的服务态度冷漠,让他感到十分失望。
无意间,唐运中转到了许可贞的店中。许可贞那叫一个精明,单单从他的口音就扯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