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岳问:“你就这么干说,没半片纸,没个凭证?”
尤五六愣了,说:“师父,您只让我打听,还要凭证啊。”
裴岳笑道:“你啊,还想去养心殿伺候,人家推一下你动一下。你想想,我让你打听这事,是为了什么?”
尤五六眼珠子一转,说:“师父,您不会是想帮顾家吧。您去裴家村,顾家人都没露面,而且顾家还占了您家的地儿啊!”
“一码归一码。若没有顾海,我不知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大冬天被关在门外,若是没有他来找我,我恐怕都冻死了。”裴岳说。
“我也没见顾监丞投桃报李,倒是跟御马监他们还走得近些。”尤五六说。
裴岳一笑,言辞真如谆谆教诲:“你呀,人家面上做的怎么样,你眼里看见就信了。你怎知我与他不是假作样子,混淆他人视听呢?”
尤五六追问:“你们是吗?”
裴岳说:“我与他情谊不同,是旁人不清楚的。若他出了事,我就危险了。”
尤五六有些惊诧,嘟嘟囔囔地说:“可人还想害你呢!”
裴岳正色道:“人得知恩图报。你对我真心,我便对你真心;你对我好一分,我便十分好还给你。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尤五六垂着眼,把瓦罐收了,临出门问裴岳:“师父,那若是人对你有仇呢?”
裴岳说:“你先对不起我,我何必再留情面。”
尤五六听了这话,关上门,在门外思忖片刻才走。
更鼓敲三更四点。
尤五六从床上起身,借着月色,把几张纸条塞进一个空心皮球中,放在院中一棵槐树洞里。
次日一早,尤五六见那洞中没了皮球,多了一颗石子儿,心中顿安。
这一日不过打点行装。
辞行那日,福王果然热情如火,亲自相送,他拉着裴岳的手,直送出长亭,竟然泪眼婆娑。
段侍卫心中好笑,却见裴岳竟也红了眼眶,不禁感慨自己到底修行不够。
裴岳一行车马招摇,在平凉境内最后一个驿站稍作停留。
次日四更天未明,吴姗耘便被裴岳拉上了路。
轻车简从,二人身后只带了八个侍卫。
裴岳没有直接去宁夏镇,反而绕道一个叫北武当庙的地方。
“北武当庙,是道教还是佛教?武当是道教,庙是和尚庙。”吴姗耘问带路的侍卫。
侍卫被问得愣住了,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那儿的菩萨挺灵,香火还不错。”
吴姗耘朝裴岳瞥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