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偌大一个东都,他不见你,你便无门而入。&rdo;
&ldo;所以……你来求我。&rdo;
&ldo;陈瑞,你来你求我。&rdo;她顿了顿,复又站起身,信步走到墙边。灯影浓荫如水,她慢慢伸出手去,一整面东墙的&ldo;凤凰牡丹&rdo;砖雕,精细纹路一点一点幽凉寒沁的刻在指下,仿佛盛年牡丹缓缓绽开,富贵天香,在阴暗的角落。
她的眉端渐渐凝集,神色几乎让陈瑞施不忍,只差那么一点就想握住她的手。
终究,就差了那么一点。
香墨的指下微凉,声音也仿佛带着一丝凉意:&ldo;在这里,在这间牡丹厅里。&rdo;
说完,唇角亦勾开了一抹笑意。
不知为何,陈瑞眼中霓色的光晕慢慢流过。时光逆流而上,落地的鎏金烛台,自暖色烟罗灯罩间漏下疏疏的光,一整面的凤凰牡丹雕砖上,斑驳的影。她秋香色裙像四月春日万条坠地的嫩色丝绦,一抹春色缓缓滑落在脚下。长发如瀑拂过她似是抹了蜜一般的肌肤,那样的风情……和……一双掩也掩不住的狼狈无措的眼。
然而,时光毕竟不会再返。面前,经历了十余载风霜的香墨已弯起了身,仿佛是在笑:&ldo;在这间牡丹厅里……定安将军在求我!&rdo;
陈瑞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去打断她,目光亦不曾稍离她的身影。
香墨的双颊嫣红,恍如饮饱了血的一般,连眼角眉梢都晕着一股异样的红。他素来熟知这样的情态,静默半晌,缓缓阖上了眼。然而那两挑的红烙在视线里,既使闭上眼睛,也无法抹去。
陈瑞道:&ldo;你醉了。&rdo;
可立刻,陈瑞又恼于语气里的怜惜,抬起眼含着怒意道:&ldo;别忘了当初是谁把那只雏鹰亲手送到我手里的。&rdo;
香墨掠了掠发鬓,眼波流转,徐徐道:&ldo;我是叫你送他走,可没叫你养他。&rdo;
陈瑞冷薄的唇紧紧抿住,怒极反笑:&ldo;是养是送,你我心里都明白。你的暗算在我眼里从来都是明的,事到如今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何必遮遮掩掩!&rdo;
话说的直白犀利,刺的心底一股火到底是喷涌了出来,香墨再不计后果,高声喝道:&ldo;来人!送客!&rdo;
陈瑞仍是静静站在一侧,面色平和,此时看上去倒不像武官,反像个十年寒窗的文臣。
唯有双目,石刻一般,永远叫人琢磨不透。
她一个冷颤,立时酒醒了。后退了几步,禁不住幽幽地长叹了:&ldo;杜阁老最近一直称病,我听说后儿太后宫里的人会到相府探病。不过是门面的功夫,但也得是她最信得过的人……我会请一道旨,让你能进得去相府的大门。&rdo;
后面讥讽的话,费了点劲,才说出话来:&ldo;但我也只能做到如此了,将军说过,我们这样的女人,翻过天去不过是在人家的手掌里,所以别对我期望太高。&rdo;
陈瑞不再说什么,疾步自她身边而过时,衣袖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