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此喧闹?”不一会儿,几名老老少少的副官就簇拥着一个人从门内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房家的几个主子。
杜伯见势赶忙拉着江绾跪下磕头,一边磕还一边说着:“草民杜氏,拜见将军,草民家中粮缸见底,想着携侄女来房府借点过活,家中二嫂已经饿得晕厥,人命关天,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哭嚎了起来,仿佛有多大冤情似的。
“杜鹃姑娘?”这时,房淮野从人群后面小跑了出来,站到了江绾身旁。
“淮野,这姑娘是谁啊?”房老爷眉头一皱,语气不耐的发问。他往返平华多年,深知这杜伯可不是什么好人,又不知道他从哪不清不白的认了个侄女。
“父亲,杜鹃姑娘是西街药铺的医女。”房淮野微微躬身,毕恭毕敬的回道。
“都起来吧,又不是拜见皇帝老子。”站在前面的副官不耐烦的开口,江绾这才扶着畏畏缩缩的杜伯站了起来。
她的视线看向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年轻将领,那张脸透着坚毅刚强但五官又精雕玉琢的,与颜言足有六七分像,定是吴子言没错了,他俩倒真不愧是表兄弟。
不过他也没有传言中生的三头六臂、威猛如虎啊,不知怎的,见到了真人,竟让江绾有一瞬间的失望。
区区秦夫人还用得着他吴大将军亲自探查,看来赵弘确实是发怒了。
吴子言顺着房淮野的话向江绾扫去,与她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他不禁皱了皱眉,果然乡野的丫头,看人都丝毫不知道避讳。
不过无所谓,他不会和一个女子计较。
“西街不是楚校尉在管吗?怎么会没有粮食?”年长一点的将军捋了捋胡子,向一旁的副将问道。
“这。。。。。。属下也不清楚啊,莫不是这两个草民没事找事?!”那副将牛气哄哄的握了握刀把,表情狠厉的向他们瞟去。
“草民不敢,”江绾立刻颔首,柔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西街距此也不远,是不是没粮食大人移步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什么楚校尉从头到尾都没个影儿,但看那副将倒打一耙的反应,这个‘楚’莫不是楚南柯的楚。
“本将军日理万机,岂会随你差遣?”那副将企图用气势镇压他们,却在对上吴子言质疑的眼神时,忽的泄了气。
“走,去西街。”
吴子言率先迈开了脚步,他的亲卫紧随其后,江绾的心脏在打鼓,她怕秦夫人被吴子言发现,但又怕秦夫人见不到吴子言,因为她不想让她觉得,救她这件事很轻松。
“走了。”她扯了扯杜伯的衣袖,这一举动反倒让杜伯摸不着头脑了。
“杜鹃姑娘不是要粮食吗?在下这就去。。。。。。”房淮野见人要走,连忙拦了下来。
江绾瞥了一眼双手叉腰满脸气愤的房老爷,淡然一笑,打断了房淮野的话:“吴将军都去了,我等自然是回去等着放粮,就不麻烦房公子了。”
话音刚落,她就加快了脚步,向前面的一行人追去。
谁知众人还没走到西街时,远处的巷口就被民众们堵得水泄不通了。
江绾抬头看了看天色,这约莫还在辰时,这就开始有人闹事了?
凑近了看才知道,平华城的民众都带着全部家当在那排队买粮呢。
城门封锁,不让进也不让出的,难免闹得人心惶惶,大家都争着抢着,哪怕花费重金,也要买到那点微薄的粮食。
吴子言见此一愣,那一艘艘运粮车上的粮袋他再熟悉不过了,这分明是他下令向全城百姓派发的粮食,怎么就成了买卖呢?
层层把守的士兵看见了他们一行人,宛若惊弓之鸟般连忙将粮袋系紧了起来,前方的还在收着钱,后方的就已经准备灰溜溜将粮食都运走了。
“站住!”老将军声如洪钟,运粮的士兵们闻声立刻齐齐跪了下去。
“本将军记得,这粮不是按量免费发放的吗?”他厉声质问道,那些士兵们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违反军令,全都拖下去斩了!”
老将军大手一挥,哀求声与脚步声同时响起,可人群中不知道谁突然哭诉了一句:“属下们只是奉楚校尉的命令行事啊!”
这句话更加激怒了老将军,他此生最讨厌靠关系攀上来还要为非作歹的废物了,更何况这关系攀的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