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怀里的这个小姑娘也是有自己喜欢的人的吧,虽然她不说话,只知道埋头干活。
渐渐,他像村里的其他夫妻间那样称呼她为“媳妇”就像这是全天下最甜蜜的称呼一样。
他娘似乎摸清了王静怡的性子,对她不只是冷眼冷眼谩骂不断,还会拿棍子打她,看着她低头承受一切,他怒其不争,怎么就不知道躲一躲呢?他没上前帮忙,如果她自己都不在意,他一个外人能怎么帮她都是没用的,更何况他要是帮了他娘就越是反弹,对她越不好,既然不能护她一世何必给她一时的错觉?
那晚,可能是白天被赵氏打得厉害了,她睡着时竟低哼一个名字,他知道不是叫他,因为他在她嘴里只是一句‘你!’
可能她真的是梦着什么了,竟然把手伸进了自己里衣摩挲,他不知道她刚才是在梦魇还是清醒着的,对于十九岁的他已经知道什么是圆房,他拉住那双在他身上乱动的小手,“媳妇,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黑夜里,他听到她梦泯灭的绝望以及内心深处的坚定“生活已经如此糟糕了,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了,不是吗?”
是啊!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了,因为这句,他迅速反被动为主动,和她的小媳妇融为一体
尽管他已经很克制了,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是本能
但他对她还是不问不顾,他有些想知道她的底线在哪儿,他娘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你越是忍她让她,她就越是得寸进尺。
当徐金凤顶着鸡窝头回来的时候他正在院里编栅栏,不自觉的,他看了眼王静怡,想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因为徐金凤的脸色对着她是杀人的狠,不过她貌似没瞧见因为干活儿的动作都没有顿一下。
没想到徐金凤这次回来是要和离的,他不知道世上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明明红杏出墙了要和离还理直气壮的让他休妻,他没答应,他知道,王静怡离了他就是她口中说的更糟糕的了,他舍不得她这么辛苦的活着还要回王家被人践踏。
当回家听赵氏在屋外大声骂王静怡的时候,他有些烦了,他媳妇小产还在昨天,今天就让人起床干活,他顾不得擦一下脸上的汗就奔进了屋。
“媳妇”对着一张哭花的脸,他觉得再多的话都是多余的,嘱托她好好休息,小心的把门关上,不让风灌进去,朝着赵氏提议,“娘,媳妇小产亏了身子,能不能”煮个鸡蛋还在舌尖就迎来了他娘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被他娘压迫惯了,他想都没想去了田里,谁知几天后又提让他休妻,这次,他明确的拒绝了,他媳妇还在炕上躺着,不说一句话,饿了才知道吱一声,这不就是那个时候的自己了吗?他慢慢反思,甚至会想起那个他都不知道来过这个世上又走了的孩子,是不是自己勇敢些,他娘就不敢谩骂她媳妇,每天给她干不完的活儿,他大姐也不敢揍她媳妇,是他没用,三年前护不住槐花,现在连他媳妇和孩子也护不住。
他变了,不再是以前人人拿捏的徐茂青,他想做的不多,只是想给他媳妇一个安稳的家,一个不憋屈的家,他甚至希望他媳妇可以像他一样反驳赵氏,可是他媳妇还是软软的,就算是反驳还不足以让他娘忌惮她,但是他却喜欢上了她这种软性子,怎么办?
他娘知道他开始护着王静怡了,因为他气愤的杀了家里的一只鸡,然后对她不再那么说啥就是啥了,他想要是他媳妇也这么硬气就好了,直到后来知道他媳妇一切是为了顾及他时,他难过的哭了,他想,傻姑娘,他娶的姑娘杂这么傻呢?
和他大哥去镇上打工,他想要是他大哥想分家了他娘是不是就不能阻拦了?他只是在他大哥耳边适时提点了一下,他相信他大哥懂。
他大哥果真没让他失望,回家没多久就提出了分家,他娘这次再也不能反对了,因为他们三兄弟都有了分家的心思,他知道他媳妇心里乐开了花因为他也一样。
陪他媳妇回王家,听着里屋传来孙氏压低的骂声,他才知道他媳妇在家有多委屈,攥紧的拳头让他想立马就冲进屋骂孙氏一顿,可是他不能,那是他媳妇的娘。当听到她媳妇对孙氏装傻充愣然后反抗时,他的拳头松了松,他仍不敢大意,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做好随时进去护妻的准备。
没想到孙氏要和他媳妇断绝关系,她媳妇眉毛都没皱一下反驳“当我没这个女儿?呵,说得真好笑,当时逼着我嫁过去的时候你老说了些啥不记得了?村里十四岁成亲的不多,我是在什么情况下顶着你女儿的身份嫁出去的不会要我细说吧?现在问我要嫁妆?说我吃里扒外?贼喊捉贼也要有证据,当时那银子是我哭着求着问你要的?”那时候他才知道他媳妇压抑了多久才会说出那番话,但他还是在中间圆场,他知道亲人的重要性,他不想他媳妇以后只有他,虽然他觉得有他足够了。
谁知孙氏竟不领情,问他凭什么?他当时想都没想就把那话说了出来“就凭我是静怡的丈夫,她未来孩子的爹!”原来他对她媳妇的那份感情已经很重了,不只是责任,他心里清楚。
三年,那个模糊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他身边人的模样却越来越清晰,他的心从一汪仇恨的死水中复活了,重新有了生命,对生活有了渴望。尤其是听到孙氏那句“你两生的贱人我王家还看不上时”他拉着王静怡夺门而出,他想就算他媳妇没有娘家人了,他照样能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