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兵将早已退得干干净净,宁远城到山海关这二百多里路倒也太平无事,周阳和史可法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到了山海关,山海关守将孙承祖接到禀报,急忙率领山海关的大小官员来到关外迎接,袁崇焕和孙承祖交情深厚,孙承祖知道周阳和史可法在这次宁远保卫战中所立下的战功,别的不说,单是送火药这件事,就是首功一件。
山海关的诸将对当日周阳和史可法在酒宴上生擒辽东督师高第之事记忆犹新,如今,高第因为贪生怕死把军队撤进山海关内,已经获罪查办,解往京师而去。魏忠贤也难以包庇他,袁崇焕指挥宁远城保卫战的胜利,就说明高第不战就撤兵的决策是严重的错误,必将受到严惩。
周阳和史可法见孙承祖率领众人迎了出来,急忙下马,“二位将军,劳苦功高,一表人才,真是少年才俊,袁督师和熊大帅后继有人,孙某迎接来迟,恕罪,恕罪”,孙承祖抱腕当胸,朗声说道。
“孙伯伯,过奖了”,史可法和周阳急忙向孙承祖拱手失礼,“我们俩还不是将军呢,孙伯伯”,史可法说着向孙承祖笑着解释到,“史贤侄,周贤侄,你们现在就是得胜的将军,就算现在不是将军,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俩都是大将之才”,孙承祖说道,早已过来两个兵卒,牵过两个人的马匹,孙承祖两只手一边一个拉着周阳和史可法进了山海关内,由于守住了宁远城,山海关内压力顿减,买卖市井繁杂,一片祥和的气氛。孙承祖喜气洋洋,逢人就说,这两个年轻人,是保卫宁远城的大英雄,众人见这两人年纪不大,却受到主将孙承祖的如此器重,心内极是佩服和羡慕。
孙承祖把周阳和史可法迎到官衙之内,让两个人稍事休息,仔细询问了当时前往宁远城里送火药的情况,对袁崇焕的指挥若定,誓死如归的气概大是佩服,当听到程千寻投降了努尔哈赤之时,不禁大骂,孙承祖是边庭武将,嫉恶如仇,更是痛恨变节之人。眼见天色不早,吩咐人摆下酒宴,与山海关里的大小官员一起款待周阳和史可法,周阳和史可法在山海关歇息一夜,因为急着回去把袁崇焕的奏折呈给信王,第二天一早就向孙承祖告辞,孙承祖执意挽留,但二人救人心切,岂能耽搁,孙承祖赠了两人盘缠,把两人送出官衙之外。
两人告别了孙成祖,刚过了一个路口,只见前边来了一队人马,前边是铜锣开道,中间是一乘八抬大轿,一面旗子上写着,“巡边钦差崔”。史可法知道这是巡视边防的钦差,两人下了马,靠近路边,只听那些鸣锣的人高声喊道:“行人闪开了,奉旨钦差崔大人奉朝廷谕旨,巡狩边防事务,罪臣熊廷弼擅自撤军,致使辽东土地尽失,已经在京师伏法,人头示边,众人可往后面囚车上看,那就是犯官熊廷弼的人头”。
周阳和史可法听到来人如此喊道,大吃一惊,向队伍的后面看去,果然有一辆毛驴拉的囚车,上面放着一个木笼,里面是一颗头发凌乱的人头,用石灰腌泽的痕迹清晰可见,虽然在远处不易看清面目,但史可法和周阳明白,这颗硕大的头颅必定是熊廷弼的无疑。
两人心里都想过去证明一下自己的判断,互相递了个眼色,跳上马背,周阳已拔出宝剑,一拨马,冲进那队人马之中。“哪里来的野种,竟然敢冲撞钦差大人”,一个骑马人厉声喝道,看来这个人是钦差的护卫,说着话,已经挺枪冲着周阳的胸口扎了过来,周阳见他来势凶狠,急忙在马上一侧身,让开他的枪尖,仗剑顺着他的枪杆削了下去,周阳这匹马是袁崇焕所赠的宝马良驹,乃是蒙古进贡而来的宝物,久经战阵,见周阳挺剑向前,那马也是急窜一步,周阳的长剑已经到了那人的手指,那人虽是一般的武官,但武功也是不弱,撒手扔枪,躲过周阳这一招。
众人见周阳武功不一般,纷纷执枪冲了过来,周阳早已夺过那人扔掉的长枪,拿在手里,吐了个门户,“哪里来的小杂种,不知死活,小的们,给我杀了他”,说着话,轿帘一掀,有个官员在里面尖声说道。
“崔大人,想不到这山海关里竟然有反贼,看来别人都说孙承祖因为不满其兄长孙承宗被罢官一事,早就怀有二心,的确是不假”,有个师爷模样的人对着轿子里的人说道。
“你说的颇有道理,小的们,擒住这两个小贼,看看是不是孙承祖派出的奸细,”那人高声喝道,虽然在孙承祖为官的地盘里,此人说话也是肆无忌惮,因为他知道,所有戌边将军的家属都在京师,这也是朝廷故意安排,让这些大将们心有所忌,这位钦差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不怕在这里得罪孙承祖。
他手下的武士听到他的吩咐,都提着兵刃向着周阳和史可法奔了过来,周阳和史可法心痛熊廷弼之死,下手毫不容情,周阳长枪抖出,虽不是杀着,但有几名武士已经被他们挑落马下,虽然伤势不重,但要穴中枪,浑身酸麻。
“不想死的就放下兵刃,我们就想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不是熊廷弼的人头”,史可法大声喝道,坐在轿子里的那名钦差见手下武士如此不堪一击,口气也软了许多,“两位壮士,这正是熊廷弼的人头,熊廷弼不敢和努尔哈赤决战,带兵撤入关内,致使关外大片领土被努尔哈赤所占,我大明朝廷赏罚分明,特意把熊廷弼的人头示边,以儆效尤”,那个钦差一席话,说的史可法心如刀绞,又是气愤填膺,他强忍着悲愤问道:“那左光斗左大人还在狱中吗”,“左光斗,早就在狱中病死了”那人回答道。
“什么,左大人病死了”。史可法听到这句话差点从马上栽下来,他和左光斗虽是师徒,但犹如父子。
“敢问钦差大人如何称呼呢,”史可法又问道;“本官崔呈秀”,那人说道。“崔大人,我和你商议个事,你看我们可不可以把熊大人的人头带走”。
那人见史可法的口气软了下来,以为他害怕了,又厉声说道,“熊廷弼是犯官,他的人头必须由朝廷处置,本官无权让你带走”。崔呈秀说道,“崔呈秀,我知道你是魏忠贤的走狗”,史可法怒骂道:“今天你让我带走熊大帅的人头,我会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你作恶多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听到自己的恩师和熊伯伯双双遇害,史可法此时再也控制不住,一拨马,拧枪向崔呈秀刺了过来,崔呈秀也略晓武功,急忙闪避,史可法虽然悲愤难耐,但他知道,也不能在山海关内杀了钦差,那样就会连累孙承祖,钦差若有闪失,孙成祖肯定是灭门之罪。
众侍卫见史可法长矛直取崔呈秀,急忙来救,周阳挺起手里的长枪,“無”字诀里的精妙招数随手用出,众侍卫见周阳的枪尖直奔自己的眼睛里扎了过来,急忙闪避,周阳用的是虚招,不想戳瞎这些人的眼睛,让他们知难而退,果然,众侍卫见周阳武艺精熟,实在不是对手,急忙后退。其实,崔呈秀平时待手下及其刻薄,众人心里巴不得史可法一枪刺死他。史可法见崔呈秀躲开了他的直刺,枪尖横扫,正打在崔呈秀的脖颈之上,崔呈秀哎呀一声,见史可法长枪又刺了过来,急忙就地一滚,姿势难看之极,大红官袍之上,沾满了一层灰土,史可法又拨马向前一步,不待崔呈秀起身,枪尖已经紧紧顶住了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