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潜的竹枝如影随形赶到,迎风一削,变成犀利的刺。
一时之间,冷风、杀气、白影、竹刺从四周罩下来,像是一张看不见的丝网,困住了后院垓心的谢开言。她知道叶潜武功的高低,当即抛弃死逃的心理,凝神对敌起来。
谢开言两掌分合,左右互捺,从袖革中抽出一对精钢打制的柳眉刺,反握在掌中,如轻灵的风,旋转着欺上。叶潜身形如飞云流水,功夫自成写意一派。两人互不答话,抑住夜色各施狠手,一为战胜一为杀敌,顷刻间对峙二十多招。
&ldo;妹子,丢出来!&rdo;蓦地,静寂的墙外传来一道男声。
叶潜眼色一沉,拂袖一跃,就待掠向墙外,衣影拉出冰雪之风。谢开言看得真切,抓住背后缚住的紫金轴,哑声道:&ldo;这里!&rdo;将卷轴扔向杏花林处。
墙外消散了声音,叶潜听到谢开言的嗓音,身形一顿,折转了回来,两袖盈满冷风。谢开言看着他的眼睛,急退几步,不敢与他正面对抗。
果然,叶潜的出手更加骇然,五指虚扣,径直拿向她的咽喉。她闪身避开,他的左手又欺上,切向她的颈后。
谢开言最薄弱的地方就暴露在叶潜掌刃之下。她急低头,缩了肩膀,后背不可避免拱迎上去,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掌。
谢开言闷哼一声,险些没站住。不待叶潜劈下第二掌,她便抹去面巾下的血水,抱残守缺,以右手支地轻轻一点,掠出了他的掌风。后方随即扑来数枚棋子,刺向她的颈后,呜呜带响,可见出手者的犀利。她的身形受到牵制,缓慢了下来,还未跃出粉墙,他已鬼魅般掠近,右手一掐,提住了她的后颈。
谢开言只觉又回到十年前的池塘之中,全身爬满了冷冰冰的水糙,气息越来越紧,脸色惨白得几近透青。
叶潜冷冷说道:&ldo;数次招惹我,难道紫金卷轴才是你的目的?&rdo;
谢开言嘶声道:&ldo;放开我……&rdo;
&ldo;你到底是什么人?&rdo;
&ldo;我叫谢开言,是海盗。&rdo;太痛了,她先换口气,数次从海面上扑腾回来,他应该看得见。
叶潜上下打量她一番,道:&ldo;海盗能赋诗作画?还能与太傅结为朋友?&rdo;
谢开言一怔:原来老先生是太傅。马上挣扎起来,双腿蹬着墙面,嘶声道:&ldo;我是海盗中的文魁,走遍五湖四海‐‐公子放放手行么,真的很痛。&rdo;
叶潜随即松开手,不料谢开言纵身一跃,又翻向外墙,她的轻功可称独步天下,只是叶潜的心思深如大海,能揣测他人旨意。他将手一抬,拉住了她的后衣领,迫使她逃不出去。
谢开言暗道:真是晦气,碍于男女之别,又不能大力挣扎,只能等其他机会了。
叶潜见她俯首认命的样子,冷淡问:&ldo;还有什么话说?&rdo;
谢开言冷了眉眼,狠狠说道:&ldo;别掐我后颈。&rdo;
叶潜的寝居极简陋,无床,屏风后摆放一口盛满冰水的大石棺,窗前呈列一矮榻,摆放数套书籍,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富贵公子的住处。
谢开言暗中屏气,就被叶潜点了穴位提进来。他看都不看,轻手一挥,将她丢进石棺内。冰水刺进口鼻及胸腔,在夜风里,蜿蜒出一阵最大的冷意。谢开言双脚已不灵便,只能用手扒住棺壁,扑腾两下,竟然还没浮起身子。
&ldo;真是不该绑了两块铜镜又去穿棉衣!&rdo;她非常后悔,在水底说不出话来,咕嘟嘟吐出一串气泡。
叶潜垂袖看她,冷冷道:&ldo;你到底是谁?&rdo;
石棺如此大,足够装下三分之一处地面。谢开言努力伸手,指尖触到一点柔软的衣袍袖口,便拉了拉。叶潜会意,将她从水里捞起。
谢开言如肚涨的螃蟹不断吐水,艰难说道:&ldo;别放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