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向晚转头不语。他又说:&ldo;味道十分怪异。&rdo;
她抬脚又要走,他冷冷说道:&ldo;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rdo;
她抬眼看他:&ldo;殿下想怎样?&rdo;
他依然冷淡:&ldo;我在北理举目无亲,只能仰仗你。&rdo;
&ldo;仰仗我什么?&rdo;
&ldo;我住在哪里,吃些什么,睡得是否安稳,你作为东道,怎能不关心?&rdo;
她上下打量一下他的周身,答道:&ldo;殿下向来强盛有力,用各种妙法应对突起变故,日常所需想必也在妙法之内,哪里需要仰仗于我的能力?&rdo;
一滴露水随风摆落,叶沉渊听闻这细微动静,扬袖轻轻一扇,将水珠扇开。他冷脸看着聂向晚,不再说话,聂向晚与他对望一刻,败下阵来,叹道:&ldo;好吧,请殿下随我来。&rdo;
两人并肩走到喧闹处,她便以&ldo;公子&rdo;相称,不愿引起他人注意。
斋坊外人流如cháo,各自行色匆匆。老板重新开张,听说国师已死,再也不能照拂这条街后,本是愁眉苦脸,却没想到来了一单大生意。
聂向晚重金聘请斋坊师傅做了一桌素食,堆在叶沉渊面前。见他不紧不慢食用,她便走到一旁,与老板商议日后的餐食,订下了一月的单子。
叶沉渊安静进食,举止斯文,两耳不闻其他事。待他吃完后,聂向晚问道:&ldo;公子可满意?&rdo;
&ldo;嗯。&rdo;
&ldo;那便好。&rdo;
叶沉渊起身朝外走去,径直前行,白衣背影寥落,犹如一株玉树融入街景中。聂向晚看着他清减了一些的身形,慢慢跟了上去。
&ldo;公子去哪里?&rdo;
叶沉渊淡淡回道:&ldo;我的气力有些不济,需找个雅致的地方休息下。&rdo;
聂向晚跟在他身后,一路来到一处外形风雅古朴的庭院前,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ldo;翠怡坊&rdo;三个大字。她沉脸说道:&ldo;公子找风雅场所倒是熟门熟路。&rdo;
叶沉渊回头说道:&ldo;这所艺馆极有华朝文华风格,又听闻教导的伶人能歌善舞,具备他人所不能的本领,我自然要来试一试。&rdo;
聂向晚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皱眉看了看透过影壁露出来的一截红绡绿帐,兀自问道:&ldo;公子当真要进去?&rdo;
叶沉渊笑了笑:&ldo;当初你摸进南风馆找少源,我可是没有半分阻拦。&rdo;
聂向晚松开他的衣袖,含恨道:&ldo;那便请公子好好享乐,我一个时辰后再来接公子。&rdo;
叶沉渊举步走向石阶,有小厮迎上,躬身请他迈入中庭。聂向晚站在门外,一直看着叶沉渊的身影隐没不见了,才转头走向外街,找到一名想逃难的商人,购买下他的庭院。她拿着笤帚清扫前院,处置好一切,雇了车夫赶车去翠怡坊,前后刚好一个时辰。
小厮通传:&ldo;公子留在阁子里休息,不愿出来。&rdo;
聂向晚扬眉道:&ldo;我只付了一个时辰的茶点金,这多出的工夫,可是没人付银子的。既然时辰到了,小哥不如行个好,将公子撵出来吧?&rdo;
小厮嗤笑道:&ldo;那位公子出手打点的银子,比你不知阔绰多少,还用得着你来请他?再说了,我敢撵财神爷吗?这兵荒马乱的,大清早就碰上一个,嘿,好好待着他还来不及哩!&rdo;说完,他将擦拭门柱的手巾朝肩膀上一搭,走了。
聂向晚低头看看自身的衣饰装扮,发觉气势不差于人,理好衣襟,也抬脚走进翠怡坊。她径直闯到馆主的房里,在桌上一字摆开宫中腰牌、皇帝所赐予的开国宝戒等物,对馆主言辞恐吓了一番。馆主冷眼看着她,直到听见她提出聘请馆里的美人去私宅陪侍名贵公子时,脸色才有些异样。
&ldo;姑娘是说,只请美人过府游玩,并不是找她们的晦气?&rdo;
聂向晚奇道:&ldo;馆主难道听不懂么?&rdo;她又不以为然地摆摆手:&ldo;馆主若是要我赎出她们,我也有足够的银子赔付给你。只要服侍好了公子,我另有重赏。&rdo;
馆主错愕至极,半天没有合拢嘴。
聂向晚与馆主签书立约,耳边听到馆主叹了一句:&ldo;这倒是公子没有想到的。&rdo;她依然不以为意,收拾好随身所带的物品,走向香茗阁。
叶沉渊正端坐在桌案后,神色恬淡,看着两名精致妆容的美人跪在毛毯上演示古法煎茶。白瓷瓯、红炉炭、麴尘碎、花沫沸,一切茶道如前人所品鉴的那样,阁子里充盈着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