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青春岛上,我们原始的生活方式却又和高度的技术联系在一起。高度文明的技术装备又全是陆洲方面来安装的。情况大致是,行星上的生命形成之后,发展进化,变成了青春岛上我们居民的形态,成为智慧生物。在历史的进程中,我们的祖先由原始野人.逐步形成、锻炼和完善了我们的各项器官,并使其具有最好的效能,一直到掌握高度的技术。青春期的生物则应该在自己的岛上准备和充实自己的头脑,以便将来去睿智者的陆洲,置换成长生不死的生物。
&ldo;这一刻,我没去想监视我的人。我正满怀着狂热、豪勇、愤恨追逐那只嗜血的赫鳄。
&ldo;我的纤弱的安娜刚刚进行了一次艰难的旅游,此刻正回到山里去。她为了赶来与幸福的配偶相会,从来不惜体力。全岛的女性全聚居在山里,她们有着可以托在手臂上的、纤弱的、温存的、亲柔的身躯,是些可爱的、和善的、无助的生物。按照&lso;生命‐‐长生不死&rso;的法则,她们将永远活着。只是,……只是她们在成熟之后,必须没有破坏规定,没有生育无权出生的新生命。当然,我们差不多全都没有决心去破坏上述的规定。
&ldo;差不多全都没有决心……可能,安娜是个例外。她象是什么意外的事也能做出来。但是,我应该爱惜、防卫和救助她,使她免受诱惑。
&ldo;我追上了赫鳄。野兽在水里跟在陆地上一样凶恶。大概它是吓昏了头,所以才敢跳进邻近瀑布源头的水里。
&ldo;我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安娜曾经在这儿用花枝给我编结了环箍,表达她自己的选择。青春岛上得由女性选择配偶。眼前的流水喧嚣、急腾,向着深渊猛泻。连成巨幅水帘的水柱一绺绺地绞结成发辫形,就象是安娜身后精巧地编结成的发辫一样。山岩底下蒸腾而起的云集的水沫,象是色彩绚丽的秋雾。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美的景色!也没有比这更悲凉、遥远和荒芜的地方。
&ldo;我正是在这里跟安娜亲眼看到过一只赫鳄迫逐克列卡,把它逼赶到水中,克列卡在水中奋力地游着。凶残的追逐者也得这样做,于是,它纵身跃进水中,使劲追赶克列卡。克列卡慌乱地潜进了急流,顺流漂游起来。赫鳄发出一声盖过水流喧响的狂吼,惊吓慌张地回头向岸边游来。看来,克列卡可以幸免了。但是……它已经无法离开飞泻而下的水帘了。它的鲜艳的黄色的双角在飞旋的水流中一忽闪,身躯在飞泻的爆布中连连转动,猝然地坠落着,摔到岩底潮湿乌暗的石块上。
&ldo;赫鲜却早已爬上了岸,抖落了毛皮上的水珠,攀拽着树枝纵跳奔窜在岩石之间,沿着爆布的流向,追踪到山岩下,从飞抹四溅的谷底攫取到摔死了的克列卡。当时我如果有一双利爪,我定准要收拾掉这只凶残的赫鳄。所以,我跟安娜商量,按照我们的习俗,我要磨练自己的爪,为我们有权生育一个小孩去搏斗。我们俩个同声地说:应当如此!
&ldo;此刻,我正把赫鳄赶到水里,就如当年它赶克列卡下水一样,而且地点也同于当年,邻近瀑布的水流中。
&ldo;我不能中断追逐,因为这就等于败给赫鳄了。我跃入水中奋游起来。可能,那些断定我们是赫鳄后代的说法是正确的:我游泳的本领简直跟赫鳄一样。
&ldo;赫鳄立即跳到岸上,但急流把我涌向瀑布边沿,水流从那里跌落岩底,在深渊里飞溅起水沫的云彩,升腾向上,如蒸气,如彩霞,如森林火灾的浓烟。
&ldo;我使足全身劲头挣扎着,如果安娜看到我这一刻的处境,她一定会吓昏过去。
&ldo;我这样想,正好是想错了。猛跳上岸之后,我呆然不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我眼前挺立着的正是我的安娜,安详、美丽、高傲……,一朵蓝眼睛的花儿开放在纤秀的茎干上。
&ldo;她并不是独自一个。在她身旁踞立着一个金属的长生老者的庞然的身躯,笨重而又丑陋。可恨的长生老者,当然罗,他是来检查我们是否遵章守纪的。他还要对那些年岁已大的威吓一番,说他们不可能到陆洲去得到长生,假如……
&ldo;安娜用手势叫我停下来,按照她的意愿,狩猎宣告暂停。赫鳄没有受到处治,逃脱了,幸免了。
&ldo;到这时,我才发现庞大的长生老者旁边还有两个丑陋程度相等的身影。他们带有讽刺意味地仿效着我们青春岛的居民:身躯直立,两只后爪行走,还有两只不是用于行走的前爪。顶上端是圆状物‐‐中心脑体结构,不知为什么象是上下两层的圆盒,仿佛他们并不是长生者而是生活者。
&ldo;于是,我在青春岛上第一次遇到了人类。
&ldo;&lso;这是另一个世界的居民。他们收听到我们的父辈发往星球世界的召唤,飞到我们这儿来的&rso;。安娜说。
&ldo;经历一场狂热的追击之后,我的头脑一时难以冷静下来。我急切地、茫然地、痴呆地打量着星球来客。
&ldo;其中的一个看来是女性,象安娜一样。
&ldo;矛盾的情绪控制着我。我还记得几轮十二场大雨之前,青春岛上最大胆的居民,没有得到陆洲上长生老者的许可便向星球世界发出召唤的呼号。长生老者以强力辐射器处死了这些父辈。勇敢的父辈们指望的是什么呢?来自其他星球的使者将如何来帮助我们,生活在可以不死却又不准生育的世界上的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