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这么说,手上动作却极为轻缓。蓝衣女子把方无患从粘腻的血肉酸液中托出来,平放在一旁的空地上,仔细检查她身上的伤势。
好在受困的时间不长,尽管手脸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至少没完全落进胃里,也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在蛇腔中受挤,一时昏迷过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转醒。
看着地上呼吸浅慢的方无患,一大一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
周围的环境忽明忽暗,全身仿佛漂浮在暖流中。经脉里一股热气横冲直撞,四肢却酸软不着力气。
睁不开眼睛,可面前有黑影晃来晃去。
真扰人。方无患心想。随即意识又沉入黑暗。
……
再次醒来的时候,脸上如火灼般的疼痛激得她瞬间清醒。方无患倏然睁眼,看见头顶岩壁火光摇移。
先前不是幻觉。身旁燃着一堆篝火,两个身影围坐在火边,小的那个往里丢柴,大的则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被那目光盯着,方无患突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醒了?”
蓝衣女子支着一条腿,向她问道。
不等她回答,蓝衣女子话里带着愠怒,又开口质问:“若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让条蛇当你的棺材?”
“……”方无患心虚地转头看向另一边。
“你不来,等我醒了自己也会剖出来的。”她小声辩解。
“是啊,待你剖出来,再看看身上还有几块好肉。”蓝衣女子听了她毫无底气的反驳,没好气地呛声道。
方无患其实能感觉到,面上除了灼痛,还有丝丝缕缕的凉意沁入皮肤。想必在她昏迷之时已由人上过药了,自知理亏,遂不再多言。
不知先前昏迷了多久,她只觉得浑身僵硬。以手支地想要坐起来,这一动,却发现在巨蟒腔内受压,对身子造成的影响远远超出她的预期。全身各处都好似被捶打过一遍,酸痛难当,撑了几下也没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
那孩子早见方无患醒了,一直不知如何开口。见她想要坐起身而不能的样子,急匆匆把手里的柴都放进火堆,要过来扶她。
蓝衣女子却道:“若想她早些恢复,就别帮忙。叫她安心躺着。”
听得这话,那孩子手伸在半空,原本要扶人的动作一滞,反倒一手按肩,一手托背的把她往地下轻轻放去。
“你倒听话。”被迫又躺在地上的方无患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师妹,你这是何苦。我如今不是无事吗?”
“无事?定要我把你半死不活的背回去给师父看看,才叫有事吗?”蓝衣女子的情绪仿佛一下便被这个词点燃,“师父他老人家就是担心这样,才不愿你独自下山的。如今若不是我来得及时……”
说着,气得急了,背过身去再不发一言。
方无患心里也自觉这次做得有些过头,师妹生气在所难免。她只好硬着头皮找个新话题,来散一散洞里几乎凝固的空气:“这石洞里光秃秃的,你们哪找来的柴火。”
万幸,这里还有一个能理会她的人,那孩子老实巴交回道:“原先石室里的桌子都是木做的,把那桌子拆了生的火。”
接着颇有些骄傲地指了指地上撇着的匕首和木条堆:“都是我劈的。”
方无患腹诽,这是自然,她这小师妹可不是会劈柴架火的主。
也不知师妹她是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