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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坐满一桌,面前摆着碗筷、蘸料,中间是热腾腾的羊肉汤锅,正式开吃。
纪潇取出一只瓦罐,揭开封盖,用筷子夹出霉豆腐,裹满辣子的霉豆腐又鲜又辣,气味香浓。
林笑惊诧:“这是?”
王向已经递过碗来:“我来一块儿。”他每次都是第一个尝试的,纪潇也从没让他失望过,今日也一样。
“这是霉豆腐,豆腐发酵做的,特别下饭,配羊肉汤锅绝妙。”
纪潇一边说,一边夹了块霉豆腐放进王向的蘸料里,嘱咐他把霉豆腐和蘸料拌匀,便成了一碗香浓鲜辣的霉豆腐蘸料。
香味流出,众人瞧着不错,纷纷端碗来要了一块尝鲜,牛嫂分外感慨:“说起来,这霉豆腐还是潇潇刚搬来咱村时做的,那白绒绒的霉呀,在阳光下可好看,谁知还能这般吃呢!”
纪潇笑了笑:“是呀,那会儿做臭豆腐顺便做了一罐,没想到等到今日才吃,配羊肉汤正好。”
牛嫂叹:“那时候,小玉最期待了,今日好不容易开罐,他却……”
她戛然而止,恨不得把嘴缝起来。一桌热闹的气氛像被冷水一泼,很明显地静了几秒。
纪潇嘴角的笑短暂僵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自然,给大家逐个夹完霉豆腐,封上盖子把瓦罐放了回去。
一时间无人开口,连羊肉都没人敢夹,只有拌蘸料的声音干巴巴响着。
田烨恹恹的声音打破沉寂:“我也想玉哥哥了。”
玉哥哥虽然凶,但很厉害,会教他打水漂,又准又稳,还会带他抓鱼摸虾。
他都没见到他最后一面,突然人就不见了,再也没出现过。
无人敢提的话题被小孩儿闷闷的声音打破,王向和林笑对视一眼,心里有点打鼓,他们其实也纳着闷,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小玉子突然就形踪全无,纪家食铺也无一人再提他。
但三个月了,他们谁都不敢问,但凡提起纪潇的脸色难看得能滴下水来,这人在她那俨然成了一根刺,没人敢碰。
陈彦低着头,轻轻道:“我也是。”
林笑拿胳膊肘戳他,怪没眼力劲儿的,他扯出笑,干巴巴开口:“开吃,开吃!这么好的羊肉汤,可别放凉了!”
白清澜附和,率先伸筷子去夹羊肉:“瞧瞧,谁家小神仙做出这么好的吃食!”
一桌快僵死的氛围生生被拉回来,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欢快起来,默契得无人再提刚才的话题。
羊骨熬的汤底香浓奶白,羊肉色泽黄亮,片得薄薄的,微微发卷,羊肚羊肠没有半点膻味儿,肥而不腻,吸满了醇厚鲜香的羊汤精华,羊肋条又鲜又嫩,轻轻一咬便脱骨,冬瓜、萝卜的味道融在肉香味中,鲜美解腻,红枣枸杞如点睛之笔。
众人小口喝汤,夹起颤巍巍热气直冒的羊肉在霉豆腐蘸料中拌匀,咸香鲜辣,霉豆腐入口如软泥,配着羊肉羊杂果真绝妙。
夜市经久不息,随着雪越来越大,临近深夜,才慢慢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