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rdo;岳木摁住眉心,涩道,&ldo;反正你也清楚,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你有自信的资本。&rdo;
杨亦遵哑口无言。
&ldo;可是我不懂,你明明知道我那时有多无助,上门要债的堵着我,医院催费的追着我,我最亲的人,一个躺在医院里,两个躺在坟墓里,我拖着一条伤腿四处求人,两眼望去举目无亲,为什么……为什么这时候连你都要来趁火打劫,为什么偏偏是你?&rdo;
杨亦遵呼吸都在抖,一句&ldo;趁火打劫&rdo;刺痛了他,他急道:&ldo;不是的,我那时人在国外,我不知道你……我只听朋友说你在到处借钱,我很着急,也很担心你,就让他出面跟你签了劳务合约借钱给你,我只是想帮你。
&ldo;我承认,后面那些霸王条款,的确是我的私心,我害怕你去了我看不见的地方,认识什么人,又和谁在一起,我……我只是想让你在我身边待着,我会保护你。&rdo;
空气持续闷热,远处的天际隐隐滚过几道雷声,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岳木又点了一根烟,站起来:&ldo;你让我冷静一下。&rdo;
&ldo;岳木……&rdo;
这样的杨亦遵,是岳木从未知晓的,这让他不寒而栗。
人越长大,基因在性格中的导向会越明显,所以很多年轻人找对象的时候都会被告知,看一个人年迈时如何,就看他的父亲或是母亲。这也许并不公平,因为一个人的性格是可以被后天培养、被环境改变的,但他们毕竟一起生活才刚刚半年,岳木还没有那个自信认为他已经对杨亦遵了如指掌。杨家一家子都是上位者,手段强硬,控制欲强,杨亦遵的基因里又怎么会缺这东西?
杨亦遵想拦住他,但还是忍住了。岳木没有大发脾气,已经比他预期的好很多,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被这样设计都无法接受吧,更何况还是同床共枕的爱人,他还不至于连这点时间都不给。
岳木走到门边,忽然扭头问:&ldo;我父母那场车祸,和你有关系吗?&rdo;
杨亦遵凝眉:&ldo;你怎么会这么问?&rdo;
岳木甩了甩头,摆摆手:&ldo;是我想多了,当我没问。&rdo;
&ldo;岳木……&rdo;
岳木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眼,又放回了口袋,说:&ldo;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rdo;说完,他最后看了眼杨亦遵,转身下楼了。
这么多年过去,杨亦遵一直在反复回想,他那时如果知道这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岳木,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在这个傍晚离开。
……
夜已经深了,杨亦遵在门外徘徊许久,轻轻推开卧室门,悄然走进去。
今天是满月,月光从窗外静静漫进来,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洒了一地。岳木蜷在床上,皱着眉双眼紧闭,肩膀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着。
他小心翼翼地在床边的地板上坐下来,默默地看了沉睡的人很久。半晌,他伸手握住岳木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仿佛怀念一般,轻轻蹭了蹭。
&ldo;你失眠了吗?&rdo;岳木睁开眼。
杨亦遵一愣,抬起头,又点点头。
岳木坐起来:&ldo;你怎么了?&rdo;
他的声音很轻柔,听得杨亦遵只想哭:&ldo;我好想他……&rdo;
&ldo;想谁?&rdo;
&ldo;岳木。&rdo;
岳木的手心握紧了:&ldo;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吧。&rdo;
杨亦遵摇头:&ldo;他在,他在,他只是不愿意回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