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茫然。
好在他素来是个处变不惊的,在听闻房门口有人进来的细微动静时,便立刻敛好脑中混乱的思绪,闭目躺着不动。
轻轻的脚步声绕过屏风进了内间来。
片刻后,像是有人上了榻,直接跨过他迈进了床榻内侧。
他忍住皱眉的冲动,极力维持着沉睡的姿态。
他能感觉得到,那人上榻后并未躺下,约莫只是坐着没动。
&ldo;你可真够意思,今早分明站都站不稳的……是以为我被欺负了,强撑着跑出来要保护我吗?&rdo;
这懒懒娇娇的嗓音……他很熟悉。
严怀朗放下心来,徐徐舒了一口气,慢慢地睁开眼,果然见那小松鼠精正乖巧地坐在一旁,懒搭搭笑望着自己。
这家伙怎么一身中衣?!之前竟是与他同榻而眠的吗?!
许是被他突然睁眼吓了一跳,月佼怔了怔,疑惑地挠了挠头,喃喃自语:&ldo;怎么又醒了呀?&rdo;
&ldo;你是饿了吗?&rdo;月佼见他茫然地望着自己,便低下头来关切道。
烛火中,她的面色有些虚弱的苍白,严怀朗摇摇头,扶额坐起身来。
月佼有些急了:&ldo;你躺着呀!喝了药会头痛,躺着就好一些的。&rdo;
&ldo;你脸色不好,怎么了?&rdo;严怀朗靠在床头,头痛欲裂。
她方才说&ldo;喝药&rdo;,便有一些零碎的画面自他脑中一闪而过,不过模模糊糊的,他抓不住。
月佼愣了愣,噗嗤笑出声,&ldo;看来是快好了,竟可以说这么长一句话。&rdo;
见他再度张口欲言,月佼便忍着腹中疼痛,笑着将他按回去躺下,&ldo;还是多睡一下,说不得明日起来就好了呢。&rdo;
&ldo;什么……&rdo;什么就好了?
她忽然倾身过来,柔软的手按在他的双肩,尽在咫尺,呼吸相闻。
这使严怀朗喉中一紧,面上陡然滚起热浪。
月佼却像是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又越过他去吹了床头烛火,浅声笑道:&ldo;快睡快睡。&rdo;
&ldo;你……&rdo;这小松鼠精!
一室黑暗中,心爱的小姑娘温软的身躯就在身侧,这使严怀朗周身绷紧,一时有些无措。
&ldo;睡不着么?&rdo;月佼打着呵欠笑了,&ldo;那我给你变个戏法,看完你就睡,好不好?&rdo;
哄小孩儿呢?睡前变戏法?
哭笑不得的严怀朗没吱声,看她在黑暗中影影绰绰不知从枕畔摸索了什么,片刻后只见她一挥手,帐中便亮起星星点点的萤光。
&ldo;我方才……顺手捉的萤火虫,&rdo;月佼笑着又打了呵欠,窝进被中,软声咕囔道,&ldo;好看吗?&rdo;
&ldo;好看。&rdo;严怀朗瞪着帐中翩跹飞舞的亮光,察觉身侧那姑娘竟胆大包天地靠了过来。
须臾之后,在满目闪烁的流萤之光中,那姑娘熟门熟路地牵了他的手,覆到自己的小腹上,睡意朦胧地说着话。
&ldo;疼呢,借你的手用一下噢,反正将来你也不记得……&rdo;
严怀朗只觉周身发烫,于头痛欲裂中尽力自持,心中咬牙回嘴‐‐
不记得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