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向真当日去夜探香河城县衙,自然就落进人家早已布好的圈套中了。
如今想想,若无江信之这颗暗中策应的隐棋,纪向真与月佼两人最后还不知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ldo;那究竟伤成什么样了?&rdo;月佼忧心忡忡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逡巡。
苏忆彤欲言又止,讪讪端起茶盏小口抿着热果茶。
月佼见状,心知必定还有什么隐情,便急了:&ldo;你们不要瞒我,大夫说了我眼下不能多费脑子想太多事,会变傻的!&rdo;
苏忆彤不吱声,江信之只好摸了摸鼻子,讪讪垂眸:&ldo;打斗中被一刀砍在后背上,伤口挺深的,肩胛处都见骨了……后来腰后又被匕首捅了个窟窿……&rdo;
回想起那日玄明故意拿脚去踢纪向真的后背,月佼这才明白纪向真当时为何一副疼得几近晕厥的模样。
玄明就是照纪向真的伤口上踹的!这禽兽!
月佼气得直咬牙,不过转念一想,又替纪向真庆幸,&ldo;好在你及时赶到,也亏得他撑住了。&rdo;
江信之想想自己赶到时纪向真那惨状,也不由得叹气连连:&ldo;可不就是么,后来大夫也说,若再迟上一个时辰,不说旁的,血流殆尽死翘翘那是没跑的。&rdo;
月佼双手合十抵住鼻尖,庆幸地喃喃道:&ldo;活着就好。&rdo;
又瞧瞧眼前的两位伙伴,笑眸中闪着百感交集的泪光,&ldo;大家都要长命百岁呀。&rdo;
&ldo;是活下来了,可名声没了……&rdo;苏忆彤的神情有些别扭,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月佼抬手揉了揉眼睛,诧异道:&ldo;什么名声没了?&rdo;
&ldo;他的伤全在后背。&rdo;江信之有些沉重地将头撇向一边,心中五味杂陈。
见他们二人的神情沉重又微妙,月佼愈发疑惑了:&ldo;伤在后背,有什么问……&rdo;
话没说完,她自己却反应过来了。
大缙以武立国,对武职官吏自然更强调一个&ldo;勇&rdo;字。纪向真的伤全在后背,合理推断应当是在逃跑时受的伤。
临阵怯敌,对大缙的武官武将们来说,是比吃了败仗要耻辱百倍的。
&ldo;这怎么能怪他呢?人家早就布下陷阱,他只有一个人,打不过自然就该跑啊!&rdo;月佼简直要气成河豚了,头疼得快要炸开。
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啊!
苏忆彤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月佼:&ldo;谢笙大人在得知纪向真的伤势之后,当场脸色就黑了,赵攀大人就更不说了,哎。&rdo;
当初在营地武训时,就因为他们几个总往山上躲,逃过了许多次熬刑的训练,导致赵攀对他们的印象一直很恶劣;直到他们漂亮地完成了&ldo;洞天门贩奴案&rdo;及沅城营救严怀朗一案,又顺手抓回了个宁王的小儿子,这才稍稍扭转了赵攀的看法。
如今纪向真这事一出,赵攀有多恨铁不成钢,这是可以料想得到的。
月佼咬牙站起身来,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原地转圈圈,&ldo;什么嘛!要是打得过,谁会想跑啊?自然是保命更重要啊!&rdo;
&ldo;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很多事在大家脑中是根深蒂固的……&rdo;江信之揉了揉额心,苦笑道,&ldo;听我母亲提了一嘴,好像已有言官在准备弹劾右司御下无方,武职官员临敌奔逃。&rdo;
纪向真被送回京已经近十日,朝中对此事早就议论纷纷。只不过右司的最高官长严怀朗一直没回来,且之后又牵拖出玄明的案子,因此许多的讨伐还在引而不发的阶段。
只怕等玄明的案子一审完,跟着就是以纪向真为由头,铺天盖地又开始鞭挞严怀朗了。
&ldo;那就让他们排排站出来,咱们提刀砍过去,瞧他奔不奔逃!&rdo;月佼恼得直跺脚,&ldo;谢笙大人怎么说?她是不是想把纪向真解职赶走?&rdo;